花臂大哥的眉頭深深地擰起來。

他還沒來得及再話,壯漢已經大聲宣布,“現在來的這位是B級,擊殺次數,據他自己已經記不清了。大家趕緊下注。”

一個膀大腰圓殺喪屍無數的B級和一個又又弱的F級同台,效果驚人,下麵一片喧嘩,押B級贏的那邊瞬間擠滿了人。

貝暖認真地觀察花臂大哥。

末世已經這麼久了,在喪屍堆裏走了這麼遠的路,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和當初一樣,不改初心。

壯漢把牌分給他倆。

隻有三分鍾的時間可以交談。

花臂大哥接過牌就:“不然我出狼牌,你出人牌,我拿兩顆子彈,幫你打掉喪屍?”

貝暖沒回答,不動聲色地凝視著他。

花臂大哥又回頭看了一眼鬥籠,自己先搖搖頭,否定了這個主意,“不行,地方太,喪屍太快,我一個人來不及打兩邊。”

他憂心忡忡地問貝暖,“你會用槍嗎?”

貝暖點點頭,“我已經用槍殺了兩隻了。”

“好。”花臂大哥,“你出狼牌,我出人牌,兩顆子彈都給你。”

貝暖:?

“看我幹什麼?不用看我。”

花臂大哥豪邁地攥起結實的拳頭,秀給貝暖看。

“我用拳頭殺過好幾隻喪屍了,認準腦袋狠揍就行,一點問題都沒有。”

用拳頭打,確實也許行,可是肯定要冒感染的風險。

“你放心出狼牌吧。我的拳頭一點都不比槍差,槍還不一定能打到,拳頭一揍一個準。”花臂大哥。

三分鍾時間到,壯漢讓兩人放牌。

貝暖再看一遍花臂大哥的眼睛,努力像陸行遲那樣,分辨一個人的真心。

她抽出一張,倒扣在桌麵上。

壯漢宣布:“翻牌。”

又是兩張人牌。

花臂大哥對貝暖皺皺眉頭,剛想點什麼,貝暖就對他燦爛地笑了,“我隻要一顆子彈就行。”

兩個人走進鬥籠。

喪屍籠抬進來後,貝暖照例擺出槍架子的姿勢,忍不住用餘光看看花臂大哥那邊。

大哥真的很猛。

他根本不像貝暖那樣,站得那麼遠,而是拎著槍走到喪屍籠前,準備按照規則,隻等喪屍一出籠門,直接就來一槍。

籠門打開,兩聲槍響。

兩邊一樣的幹脆利落,速戰速決。

兩人出籠領了獎金袋,花臂大哥發現貝暖並沒有走的意思,低聲問:“你怎麼不走?”

貝暖如實告訴他,“我走不了,還有一場。”

“還有一場?”花臂大哥有點納悶,不過還是,“我在下麵等你,結束後我有話跟你。你自己心。”

第二場,貝暖又平安地贏了。

下麵的觀眾已經瘋了。

一個掛著F牌的姑娘,竟然又連著贏了兩場籠鬥,島上從來都沒發生過這麼神奇的事。

然而她還是絲毫沒有下台的意思。

台下已經有人直接問貝暖:“你為什麼不走?是有人逼著你非要籠鬥嗎?”

貝暖沒有話。

她咬住嘴唇,背著雙手,可憐巴巴地站在台上,雖然沒話,那表情已經把什麼都了。

人群徹底憤怒了。

這個連贏兩場卻還走不了的女孩,激起了所有人的保護欲,台下的人齊聲吼著:

“放了她!”

“放了她!”

“放了她!”

貝暖瞥了一眼對麵座位上的邱正勳。

邱爺筆直地坐著,臉色十分精彩,大概是從來沒遇到過這種狀況。

台下怒吼的觀眾不止有勞工,還有他們匪幫的人,所有人吼的是一模一樣的這三個字。

台下吼聲如潮,壯漢努力控場,一邊讓服務生走進人群下注,一邊去帶第三個人上來。

這次再下注,一大群人全都蜂擁到押貝暖贏的服務生那裏,擠成一團。

每個人都在押貝暖贏。

有的人是真的覺得,這個不同尋常的掛F牌的姑娘會再贏一次,有的人雖然不覺得她會贏,卻用押她贏來表示對她的支持。

押貝暖輸的那邊已經沒什麼人了。

第三個人也被帶上來了。

貝暖看了他一眼,憑自己多年撒謊騙人的豐富經驗,就心知肚明——

這絕對是個騙子。

這是一個大概四十多歲五十不到的男人,穿著一件灰撲撲的夾克,有點瘦,佝僂著腰,好像哪個學校的教導主任,上台的時候麵帶微笑,坦然地直視著貝暖。

他一上台,就先用長輩關心輩的語氣溫和地問貝暖,“姑娘,你年紀,怎麼來籠鬥了啊?”

貝暖不動聲色地答:“哦,我缺錢。”

然後問:“你呢?你也缺錢?”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大概沒以為她會得那麼直接,有點尷尬,含糊地嗯了一聲,就緊接著問:“規則你都清楚吧?”

口氣不像來籠鬥的,倒像來當裁判的。

貝暖點點頭。

中年男人繼續指揮:“那就好了,咱們兩個都出人牌,一人拿一顆子彈,殺自己這邊的喪屍,這樣咱們兩個都能拿到錢,好不好?”

貝暖眨眨眼,語氣真地問他:“要是我出人牌,你出了狼牌怎麼辦?”

中年人立刻用受到侮辱的口氣回答:“怎麼可能?叔叔絕對不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