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一邊點了點頭,一邊將身子背了過來。
無論如何,被綁著的滋味,總是不好受的,而寧心語先得取得自由,然後,再打算其他的……
“我保證不會逃跑……”
寧心語咬緊牙關,用沙啞極至的聲音,望著許願,一字一頓地說道:
“是我瞎了眼,我信錯了你,若這是輕信的懲罰,我願意接受,所以,你解開它,我絕對不會跑……”
看到寧心語答應了,許願這才動手,把綁著寧心語的繩子解了開來。已經麻木的雙手,早已沒有了一絲的知覺,許願一下一下地鬆開,在看到寧心語的手上那一圈又一圈的紅痕的時候,眸子裏的光閃了一下……
是的,他不能失去寧心語,所以,他絕對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我隻想帶你走……我想對付的,隻有淩天辰而已……”
許願在寧心語那樣的注視之下,臉色更加的蒼白起來。他想了想,然後,又將手裏的麵包遞到了寧心語的手裏:
“快吃吧……”
麵包的香氣,撲鼻而來,使得早已饑腸轆轆的寧心語艱難地吞了一下口水。自從昨天中午到現在,寧心語幾乎水米未進。現在,食物就在眼前,她當然想用來果腹……可是,喉嚨裏依舊難受。寧心語又拿起那瓶水,就忙不迭地朝喉嚨裏灌去。
喝得太快的寧心語,一下子被嗆到了,冰涼的水,被灌入喉嚨裏,就仿佛是結了冰的冰坨一般,冷得寧心語渾身發抖。她連忙用手抱住了肩膀……
手裏的又冷又硬的麵包,被撕成了一塊一塊,慢慢地塞到了口裏,寧心語慢慢地嚼著,忍受著來自胃部的強烈的不適,隻想著快點把肚子填飽。
把肚子填飽了,才有力氣跑啊,雖然說著不跑,可是,若真有機會,不跑的才有問題呢……
“慢慢吃,慢慢吃……”
看到寧心語變得現在的這個樣子,許願和心裏,不由地一陣地難過,可是,很快地,這難過,就轉移到了淩天辰的身上……
都是那個可惡的淩天辰,都是那個淩天辰娶了寧心語,才令到她受這樣的罪,吃這樣的苦……對,都是淩天辰的錯,而他,許願,隻不過拿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已……
一想起淩天辰,想著他曾經怎樣的占有寧心語,又怎樣地破壞他們的婚禮,許願的心裏頓時七竅生煙,他恨不得現在淩天辰就站在他的麵前,那麼,他就可以狠狠地將淩天辰捧上一頓,然後,踩在他的頭上,讓他看著,自己和寧心語,怎樣的揚長而去。
可惜啊,藍依依說了,要過到了中午,才能打電話給淩天辰……一則,淩天辰一定和他們一樣,昨晚一夜沒有睡覺。而寧心語一天沒有消息,他就一天睡不了覺。而時間拖得越久,淩天辰的信心就越弱,那麼,到了那時,怕許願提出什麼樣的條件,淩天辰都會答應……
想像著淩天辰會怎樣的對自己苦苦哀求,想像著淩天辰會怎樣的被自己踩在腳下,許願隻覺得熱血沸騰起來,他真的想,現在就撥通淩天辰的電話,他想知道,淩天辰現在是什麼樣子……
寧心語的臉色依舊蒼白。而她的剛剛被填飽的胃裏,又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因為失去了一個腎的緣故,所以,寧心語的身體,一向都比較弱,再加上前一段時間的傷和流產,使得她的身體,更加的虛弱了。
平時,寧心語是不喝凍水的,即便是在夏天,寧心語喝下的,都是放涼了的開水,而此時,這深秋季節,眼看冬天就要來臨了,可是,寧心語卻喝如此冰冷的水,她的因為痙攣而緊縮的胃,根本就受不了。
再加上昨晚的火燒、驚嚇、寒冷,幾乎這一下子,就將寧心語擊倒了。
“心語,你怎麼了?”
看到寧心語一臉痛苦的樣子,許願也有些慌了起來……要知道,寧心語的身體,許願也是知道的,可是,現在的這個時候,既不能生火,也不能燒柴,他又要到哪裏,去給寧心語找熱的東西來呢?
寧心語胃痛得厲害,她的被煙熏得黝黑的臉,都痛苦地縮在了一起。這樣的寧心語,把許願嚇了一跳。他連忙上前來,想要看看寧心語為什麼會如此的痛苦。可是,就在許願又要湊上來的時候,寧心語卻猛地一把,將許願推倒在地,然後,她越過許願,快速地朝著屋外跑去。
隻要跑出了這間屋子,她就可以知道自己究竟在哪裏,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可以逃出許願的禁錮呢……
許願站在寧心語的背後,看到寧心語跑出木門,他也隻是不緊不慢地跟著,並不怕寧心語能逃出去……
要知道,這個地方極其荒涼,而且山路難行,眼下,已經是深秋時節,到處都是光禿禿的一片,根本就藏不了人。他和藍依依開車過來,也是開了三個多鍾,所以,許願根本就不擔心寧心語能跑出去。
果然,忍著胃痛的寧心語,才一跑出門口,就傻了眼了……四周,都要荒涼一片,隻有枯黃的草葉子,在晨起的秋風裏“嘩嘩”作響。
寧心語怔了一怔,然後,她又轉身,跑到了屋後的一個小小的土丘上的時候,忽然再一次地愣住了。眼前,山連著山,丘連著丘,到處,都是光禿禿的一片,而且,這裏,也是根本沒有路的,寧心語站在這裏,竟然不知道應該往哪裏走才是了……
“心語,別忙乎了,你跑不出去的……”
許願站在寧心語的身後,望著四麵環顧之下,驀然失色的寧心語。他走上前去,將手撫在寧心語的肩膀上,幫她將燒爛的衣服撫平,然後,用平靜至極的語調,靜靜地說道:
“你沒有這個體力,更何況,沒有人帶路,你也跑不出去……”
寧心語的眼淚,“刷”的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她“霍地”轉過頭來,望著近在咫尺,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的許願,淚眼朦朧之間,寧心語用沙啞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問道:
“為什麼?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寧心語的心裏,充滿了絕望。她不明白,許願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
是啊,你綁了我,又如此的對待我,你能告訴我,這究竟是為了什麼嗎?
荒野的風,從四麵八方吹來,直將寧心語的心,都吹得冰冷……在這個世界上,如果就連青梅竹馬的朋友都不可靠,如果說,就連自己一直地視為兄長,視為弟弟,視為朋友的許願都不可靠,那麼,有誰能告訴寧心語,有誰,才是可以靠得住的呢?
“心語,我愛你,我已經愛了你很久,很久了……”
“我要你……我隻要你。”
許願望著寧心語,眸子裏仿佛是結了冰一般:
“你和我從小一起長大,我那樣深刻地愛著你,可是,你卻背叛了我,在我還沒有忘記你的時候,你就愛上了其他的人,我不能容忍,我不能……”
愛是什麼?
愛是占有麼?愛是傷害麼?
現在,許願才來告訴她說愛她,可是,當她一個人因為寧遠山的病,彷徨無主的時候,許願在哪裏?當她不得不去求那個冷血的淩天辰的時候,許願又在哪裏?當寧心語被許媽媽無所不用其極的諷刺著的時候,許願又在哪裏?
愛,是在那個人受盡了傷害之後,才出來的橫插一刀麼?
不得不說,寧心語不能回答這個問題……
望著神色如此猙獰的許願,寧心語的眼淚,更急地落下。
現在,她的心裏,開始又慌又急,可是,慌過、急過過後,她的心裏,又開始清醒過來……她不見了,淩天辰一定是非常的著急。能將她帶來這麼遠的地方,說不定,不是許願一個人能做到的……如果說,許願隻是想要自己的話,那麼,剩下的人呢,又想要怎樣的對付淩天辰呢?
渾身冒出了冷汗,寧心語抱著自己的胃,她抱著被火燒爛的衣服,望著許願:
“我知道,讓你放我走,是不可能的,可是,你總得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你,又是被誰利用的……”
寧心語了解許願,最起碼,她了解以前的許願。人的本質,是永遠都不會變的東西,被什麼東西蒙蔽了眼睛的同時,也隻是一時的模糊,而許願,從根本上說,並不是壞人……
“是藍依依幫我的……她想要淩天辰,而我,想要你……”
此時的許願,沒有了任何的顧忌,也就不需要再隱瞞任何的真相。他望著寧心語,眸子裏的冷光,最終化為一抹尖銳的冷笑。許願說道:
“藍依依說,你先是愛上了淩天辰的錢,然後才愛上的他的人。她還說,隻要我有錢過淩天辰,那麼,你也一定會先愛上我的錢,然後,再愛上我的人。再然後,你就是我的……”
這樣的論調,聽在寧心語的耳裏,頓時有些啼笑皆非……若要真正在愛一個人,和物質無關,和金錢無關。那是一種由心而生的感受,怎麼可能說先愛上一個人的錢,再愛上一個人的人呢?
可是,看著許願一副深信不疑、而且理直氣壯的樣子。寧心語,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處的了,於是,她隻好輕輕地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
“許願,藍依依這是在害你啊……”
藍依依是個什麼樣的人,別人或者並不清楚。可是,寧心語卻了如指掌。而藍依依至所以如此做,寧心語相信
,她是另有目的。雖然,寧心語並不知道藍依依想做什麼,可是,她去知道,藍依依這不是在幫許願,而是在害許願……
“是的,藍依依也說過了,她不是在幫我……是啊,我又沒有給她錢,她憑什麼幫我……她幫的,隻是她自己……隻有你從淩天辰的身邊消失了,那麼,她才有機會站在到淩天辰的身邊去……隻有我把淩天辰的錢拿光了,那麼,沒有錢的淩天辰,才有可能愛上藍依依,並一輩子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