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14 曾經滄海難為水(2 / 2)

“你好,梁小姐。”

曹領隊推門而入,走到於佩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一通。

眼前的姑娘一頭利落短發,麵帶倦色,眼睛卻如兩簇火焰,明亮得驚人,健康的小麥色肌膚,身材勻稱修長,一看就是常年鍛煉的好體型。不過,她和梁澤看起來實在不怎麼相像,怎麼會是梁澤的妹妹?梁澤甚少提起他的家事,他有個妹妹嗎?即使有,她是如何得知梁澤感染病毒呢?消息不是都嚴密封鎖起來,據說還派重兵把守,為的就是怕走漏消息麼?

新型病毒這種事,可大可小,小的話,是一個人的一場感冒,大的話,則有可能是威脅整個人類生存的喪鍾。

“你好。”

盯著頭頂那架老掉牙電風扇的於佩起身,落落大方的笑:

“您就是曹領隊吧?您好,我呢,特地過來看看梁澤,咦?他怎麼沒有跟您一起過來?”

“唔……”曹領隊遲疑片刻,“梁澤這會兒……在有事。梁小姐,請問您怎麼突然過來這裏呢?沒聽梁澤提起……”

“在有事?”

於佩琢磨著這三個字,笑意逐漸減淡。

剛才在門口,黑人士兵首先明顯是拒絕她進來的,嘰裏呱啦說了一大通聽不懂的斯瓦西裏語。她還想著會不會是裏麵有病患,不讓人亂闖,可是,當她用英語表明是梁澤的妹妹,士兵請示之後,居然就放行。進來一看,和猜想的不一樣,裏麵一個病人也沒有,整個院子格外的安靜燥熱,每個看到她的人,臉上都露出一種莫名的感慨、卻又完全不想多說的神色。

很奇怪,不是麼?

“他在有什麼事?”於佩往破舊辦公桌角一坐,迷彩褲包裹的長腿不以為然的左右晃動,眼色微冷,又略帶些睥睨,一副拿捏得當的大小姐做派,“難道連妹妹也不能見嗎?曹領隊究竟是懷疑我的身份,還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呢?如果是前者,你大可以去問問梁澤,他是不是有個叫梁翹的妹妹?如果是後者……”

曹領隊打心眼裏疼惜梁澤這個素日溫和恬淡的年輕人,原當他妹妹必定也是嫻靜溫雅,卻不料人家“兄妹”性格正好相反。

他頗有些心虛又有些無奈的看向於佩,佯做鎮定道:

“是後者又如何?”

心弦猛的一跌,於佩輕巧從辦公桌躍下,慢悠悠走到曹領隊麵前,不冷不熱的挑起眉頭:

“若是後者,曹領隊是不是該給家屬一個說法?梁……我哥那人麵皮薄得很,性子又是個與世無爭的,恐怕壓根沒有告訴你他的家庭背景吧。品源梁氏,曹領隊要在國內生活過,總該知道一二?可能曹領隊要說我哥是自願援醫,這些我曉得,也是事實,但問題是,即使自願,他要是有個情況,家屬是不是有知情權?我告訴你,要是我哥有個三長兩短或意外,你們所有人,通通要付出代價!”

她雙手叉住纖纖細腰,咬牙切齒的丟出最後一句。

一想到平日裏梁翹那種頤指氣使的女總裁神情,最後一句話,她說得格外順暢,堪稱一氣嗬成。

作為領隊,老曹當然看得出來梁澤肯定出身於良好富足的家庭,首先,他的關係硬紮,隨時想來隨時能夠拿到資格和憑證,其二麼,看他平日的衣物用品,雖然都沒有什麼奢侈大牌的logo,那也是精良細致,不是普通家庭年輕人的感覺,隻是,他沒想到的是梁澤竟然是來自品源梁氏,而且聽這意思,梁澤是品源梁氏的唯一繼承人?

他眉毛一抖,為難的搓搓手,囁嚅道:

“其實……我……”

這樣踟躕猶疑的反應更加印證自己的推測,難道梁澤違反了什麼當地條例,被連同醫療隊的其他人一道看管起來了?

濃濃的擔心像懸在頭頂的巨大烏雲,她想了想,換上平易近人的姿態:

“領隊您有話直說,我剛說啦,梁……我哥是自願援醫,身為家屬,我隻求個知情權。剛才我太急了,請您多擔待。”

“哎……”

老曹擺擺手,走向另一條辦公椅,無力道:

“梁小姐擔心哥哥,我理解,隻不過嘛……要是能夠早通知你們,我肯定早做了,問題是,不能!”

“不能?為什麼?”

“因為……我們得通訊工具全部被沒收,無法與外界取得聯係,而且,也不可能出去。”

言下之意是,眼下自己也不能出去了?

於佩心裏咯噔一響,目光灼灼的看向老曹,隻聽他沉痛道:“梁澤感染不知名病毒,高燒不退,器官輕度衰歇,因是從動物身上傳染過來,怕有大麵積傳播肆虐的情況發生,在沒有弄清楚病毒的原因或研究出疫苗之前,整個醫療隊都不可能被放出去。梁小姐,你不該進來,病毒這種東西,可重可輕,他們政府部門警覺也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