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應對越軍即將到來可能的反撲,九連指戰員來到預設陣地後,顧不上喘口氣,把武器往旁邊一放,取下鐵鍬、十字鎬便開始構築工事。過了大約個把鍾頭,炊事班把飯菜做好後,盛在盆子裏端到各班排的陣地上,全連指戰員匆匆吃罷早飯,便又開始不停地進行挖掘。
在進攻行動展開之前,為了盡早發現並及時處理掉敵情,以確保進攻行動的順利進行,營指揮所便沿公路分別向南、北兩個方向上各派出一個炮兵觀察所。越南的成年男子喜歡戴一頂主要以塑料為原料製做而成的一種綠色盔式帽子,並將之視為是一種“英雄”的裝扮。不過,中國的士兵卻將戴這種帽子的越南武裝人員戲秒為是戴“綠帽子”的人。上午九時許,我南翼觀察所發現一隊沒有十人的頭戴“綠帽子”的越南武裝人員,正沿“老沙”公路之沙邊方向往這邊急衝衝而來。由於射擊諸元及火力劃分等事項早已準備完畢,所以,發現敵情後,他們便立即通過無線電台呼叫我地麵遠程炮兵,對這股正在行進中的越南武裝人員實施火力覆蓋。此後,二月十七日一整天,預計中的越南的反撲並未發生,甚至直到三月二十日,我主力部隊完成對老街市的占領,二營這邊也均未出現大的敵情。
此次“中越邊境自衛反擊戰”,我邊防部隊主要在東、西兩條戰線上作戰,廣西方向為“東線”,雲南方向為“西線”。在拿下老街後,我西線部隊第一階段的作戰行動即告結束,部隊開始轉入休整。為了保證參戰部隊能夠有一個較好的休整環境,駐守在外圍的部隊在加強警戒的同時,從二月二十一日起,我工程兵部隊也開始在一些主要方向的特殊地段上布設地雷,以防止越軍的偷襲。
二營的陣地處於我軍外圍防線的一個突擊部,數日來,這裏雖然未曾遭到越軍上規模的攻擊,但是,小規模的搔擾行動卻從未間斷過,尤其夜間為甚。由於這裏不屬於工程兵布雷的範圍,二月二十日上午,上級派車把地雷運過來後,營指揮所便把這些地雷分配給了三個步兵連,讓它們領回去後,根據自己防區的實際情況,自行布設。
說來好笑,由於地雷的數量極為有限,上級給二營總共就隻送來了二十顆地雷,平均到三個步兵連,每個連還不到七顆,分配的時候,八連去得晚,便隻領到了六顆。
對於越軍仗著自己熟悉地形,派人直接到我陣地上來實施偷襲,這倒沒有啥可擔憂的。由於我防範嚴謹,敵人不僅討不到啥便宜,反而還常常令其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但是,對於越軍使用流動迫擊炮對我陣地進行騷擾射擊便很是讓人討厭了。這種打了就走的方法,不僅會給我夜勤人員造成一定的傷亡,並且,由於距離較遠,還往往令我無法及時有效地予以還擊。針對這種情況,把地雷領回後,連長、指導員便決定把這幾枚地雷統統布設到越軍的這些流動迫擊炮在夜間經營出沒的地帶。
參加布雷行動的一共有三個班,它們分別是一排的一班和三排的八、九兩個班,負責人是三排長。經過幾天的戰鬥,幾個班的人員傷亡情況都比較大,八班和九班各剩下五個人和六個人,一班原本也隻剩下了五個人,昨天上午,見二班的正、副班長都不在了,經征得連長、指導員的同意,一排長便把二班剩餘的四名戰士一並歸入到了一班。
此時,已是上午九時許。考慮到這一帶白天也經常會有越軍的小股武裝人員活動,因此,為了確保此次布雷行動的順利進行,臨行前,三排長不僅對各班的任務進行了具體劃分,並且,還提出了幾點相應的紀律要求。隨後,才帶領大夥兒離開陣地,開始向目的地行進。
埋設地雷的地點與九連的陣地之間隔著兩座山。一行人以一路縱隊的隊形邊行進邊觀察,等翻過這兩座山,來到對麵那座山的山腳上的一個岔路口時,根據行前安排,一班將由此開始與八、九班分頭行動。一班的任務是從這裏往山頂方向搜索行進,沿途如果沒有發現異常情況,待到達山頂後,便在那裏守著,為具體的布雷人員提從遠程警戒。八班和九班隨三排長行進至該山右側之山腰附近後,九班負責埋雷,八班負責為九班提供近距離的警衛。在那裏埋下兩顆地雷後,再轉移山體的左側再埋兩顆,剩餘的三顆地雷則準備在撤回的時候,埋在回去的路上。
一班的副班長楊德是在常成擔任一班長後,才從二班調到一班來的。原來在二班擔任副班長的那一年多的時間裏,同班的戰士張有亮不僅老是喜歡在他麵前沒事兒找事兒、存心跟他過不去不說,還常常發動別的戰士一道“圍攻”他。顧忌到自己的身份,為了避免把關係搞僵後影響到工作,每次遇到這種情況,不管自己再怎麼有理,副班長楊德都隻好采取息事寧人的態度,自己忍氣吞聲地先軟下來。久而久之,副班長楊德對他的這位同年入伍的四川籍老鄉,簡直可以說是已經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昨天上午,當一排長宣布說把二班的張有亮軍等人並入到一班時,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擺脫了他們的“糾纏”,剛剛過了這麼幾天舒服的日子,如今卻又要跟他們在一起工作,聽得副班長楊德直覺得心裏堵得慌,堵得連午飯都沒得心情吃。
按照行軍時的慣例,班長行走在班隊列的最前麵,副班長則走在班隊列的最後麵。為了避免看見張有亮後惹得自己心裏煩,離開陣地後,一路上,副班長楊德刻意把臉邁向兩邊,竭力不拿正眼去看張有亮。等到與三排的人馬分開後,又往上走出一段距離,低頭見三排的人馬全都隱沒在下麵的樹冠下,副班長楊德終於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大腦一熱,決定超到前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