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紅河夜渡(五)(1 / 3)

見九班長也把香煙裝好了,三排長嘴裏說了聲:“開路”後,便把煙嘴往嘴上一噙,起身率先向山下走去。臨去前,見常成把剛吸了兩口的香煙在地上按熄後,抬手準備往旁邊的草叢中扔去,九班長便連忙阻止道:“唉、唉、唉、給我,給我,莫浪費。”把香煙從常成的手上接過去後,九班長便推著常成,讓常成走在中間,由他負責在後麵“斷後”。

針對越軍對我軍陣地的偷襲、搔擾行動大有愈,演愈烈之勢,給我外圍防守部隊所造成的人員損失亦越來越大的狀況。二月二十四日,老街前線指揮部指示各部隊在加強陣地防範措施的同時,可考慮適時派出相應人員,采取“以小股對小股”的作戰方式,對偷襲、搔擾之敵進行打擊。據此要求,二營指揮所決定從九連、十連各抽調部分人員由副營長統一指揮,於二月二十五日夜晚,前出陣地進行設伏。

九連負責參加此項設伏的人員,主要由三個步兵排的人員組成,機炮排、炊事班及傷病員則負責留守。常成此時除了胳膊上有傷外,還因為傷口發炎所致,從昨天夜間開始,身體又發起了低燒。所以,受領任務後,九連的幾位主要幹部在一起開會商定參加行動的人員名單時,便將常成列為了留守人員。不過,到了下午四、五點鍾的時候,指導員的一句話,卻又改變了這一決定。

指導員當時來到一排的陣地上,在仔細檢查了一下一排戰士們的戰前準備情況,便站在塹壕裏與戰士們交談了起來。說話間,指導員把身體往前探了探,扭頭看著常成道:“一班長,這次讓你去參加伏擊行動,是給你的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可不能再出紕漏了;否則的話,到時候我可要找你的麻煩。”想到剛才在由連長、指導員負責主持召開的,由全連副班長以上人員參加的會議上,連長還給自己分配了任務。當時,指導員也在場;時間咋才過去了這麼一會會兒,指導員像是忘了自己是留守人員,突然之間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常成便懷疑指導員是不是把事情弄錯了。

原來此事事出有因。下午三時許,一排長在連部與連長、指導員等人一起研究製定完作戰方案一回到陣地,便把一排的戰士們召集起來開始落實人員、分配任務。等該說的都說了,會議即將結束前,依照慣例,一排長便問大夥兒“還有啥不清楚的嗎?”見此,郭清便毫不猶豫地開口道:“別的我不管,反正是一班長到哪兒我到哪兒。”郭清的話音剛落,程世寶便抬手摸著郭清的肩膀,哂笑著衝一排長道:“我跟他想的一樣。”見郭清和程世寶兩個人都表了態,王國民便緊跟著也表明自己的態度道:“我跟兩位老同誌的想法一樣。”

一排長沒料到二班的戰士們在常成的留守問題上會有如此強烈的情緒反應;再觀察了一下除了正在哨位上值班的喬陽以外的一班的 。

一排長昨天下午剛剛被任命為九連的代理副連長並兼任一排的排長。見二班的戰士們在常成的留守問題上情緒反應如此激烈,又見除了正在哨位上擔任值班任務的喬陽外,在場的一班的其它戰士嘴上雖然都沒說別的,但表情看上去,似乎也都希望常成能夠隨他們一道去參加行動。一排長當時雖然隻是要求大家要以大局為重,要服從命令,聽從指揮,但是,等開完會,返回連部後,還是把這一情況彙報給了連長、指導員聽。所以,接下來這才會有了指導員的這番話。

一排長此時與指導員肩並肩地站在一起正看著常成,見常成看了看指導員後沒吭聲,隨後便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便用關切的口吻問常成道:“身體能吃得消嗎?”對指導員剛才所說的話,常成一時沒有立即表態的原因,那是因為心裏一直在想著連長對此事的態度;眼下,見一排長這麼問,便就著一排長話的意思往下接茬道:“沒啥大不了的,無非就是多吃兩顆藥,衣裳穿厚點兒。”

為了既能夠達到隱蔽企圖、不讓敵人觀察到我之行蹤,又能夠趕在越軍在這一帶的夜間活動頻繁之前到達伏擊地點,出發的時間被定在晚上七時整。晚六時三十分許,把陣地移交給留守人員和前來協防的民兵後,在指導員的帶領下,九連參加伏擊行動的人員便起身離開陣地,前往山下的集結地點待命。就在他們到達那裏後不久,營前進指揮所及十連的參戰人員也先後來到了那裏。

稍等片刻,見時間已到,副營長便當即下令:立即出發。接到命令後,伏擊分隊的全體成員便起身離開集結地點,下山往東越過公路後,便在茫茫夜色的掩護下,向預定的伏擊地點行進。

此次設伏的具體地點,位於一個兩山相對且相錯的南北走向的山穀之中,待到達那裏後,十連將埋伏在東西靠南的那座山的西山腰上方的適當位置,九連則將埋伏在西麵靠北的這座山的山腰上方的適當位置;九連所在的這座山的山勢相對較高,營前進指揮所將設在九連所在的這座山上。由於十連行進的距離要稍微遠一點,出發時,十連在前,九連則緊隨其後。

經過大約半個小時的行軍,在十連經過後,九連也隨即抵達了預定設伏的那座山上。此時,十連正沿著山腰間的一條下行的小路行進,準備離開該山,前往左前方斜對麵的那座山上去設伏。根據行前安排,九連抵達該山後,在營偵察班的接應下,新任二排長便帶領二排的戰士們直接往山頂方向行進,以占領製高點,並為埋伏在山腰上方處的人員看著“後背”;一排和三排在沿著東側山腰間的小路前行至接近山體的南側後,便離開小路往上行至小路上方便於隱蔽、觀察及射擊的適當位置,以由南至北依次為一排的一、二、三班和三排七、八、九班的順序,大致呈“一”字型的戰鬥隊型埋伏下來。營偵察班是在下午三點鍾的時候,被營指揮所派到這裏來執行偵察、監視和接應任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