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是非對錯誰能知(三)(1 / 3)

聊著聊著,話題在不知不覺間便聊到了當晚的飯局上。想到自己的三個男同學席間就目前的時政,個個爭得是麵紅耳赤,卻沒有聽見常成插言,鄭麗便問常成道:“你認為啥叫社會主義?”問罷,見常成一下子答不上來,鄭麗道:“給你五分鍾好好思考一下。”說罷,為了讓常成能夠靜下心來想答案,鄭麗便邁步準備向常成的身後走去。臨走之前,鄭麗卻突然眼望天空,輕舒雙臂,一邊輕鬆而隨意地在原地轉了一圈,嘴裏還一邊發出感歎道:“哇——!今晚的天空,好晴朗啊……!”鄭麗剛才上去的時候,上身換了一件短袖無領的緊身衫穿在身上,露出一雙潔白晶瑩如象牙般凝實的玉臂。所以,當看著鄭麗的那張美麗動人的臉上洋溢著聖潔的微笑,窈窕的身姿如同踏著節律般在自己的麵前旋轉時,常成的心裏不由得暗自驚歎道:我的個天啦!好一個夜色下的俏美人!

等鄭麗隨即走開後,常成便習慣性地伸手從樹枝上掐下一片樹葉放進嘴裏,然後,一邊細細地咀嚼著樹葉,一邊默默地思考著如何回答鄭麗的提問。

其實,同樣的話題,在去年六月初的一個傍晚,十四小隊的隊員小濤來找常成談心的時候,也曾經在常成的麵前提起過。小濤當時提出這一問題的原因,還要從他此前在參加那次戰鬥中所遇到的一件事情說起。當時,在襲取了越軍的那座物資儲備庫後,為了避免待會兒在將其摧毀時,把那兩名無法帶走的越軍的重傷員活埋在裏麵,趁著爆坡組還在安放爆炸裝置之際,小濤所在的清剿組便開始將那兩名越軍的重傷員抬到外麵去進行安置。在抬的過程中,其中的一名越軍的重傷員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向是在向誰發出詢問似的突然冒出一句道:“無產階級為何要打無產階級?社會主義為何要打社會主義?”小濤的越語水平雖然還談不上入門,不過,這樣的兩句簡單的越語他還是能夠聽得懂。

當然,小濤當時找常成談心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這個,而是另有企圖。小濤的父母均是殘疾人,家庭條件很困難,為了減輕生活的壓力,小濤兄妹倆都是初中剛畢業便開始了工作;小濤的妹妹,目前仍舊還在小濤當初曾經工作過的那家由居委會創辦的釘絲廠當一名臨時工。在小濤兄妹倆成人之前,小濤他們家的經濟收入主要就是靠小濤的奶奶夏天賣冰棒水果、冬天賣花生瓜子,這麼一分一厘地掙來的。

去年春節前,當地區委、區政府在對特困軍烈屬進行慰問的時候,見小濤他們家甚是貧困,負責帶隊的區委副書記便當即指示隨行的相關部門負責人,今後一定要盡一切可能給予幫助。如果不是因為後來所發生的事情,根據以往的慣例,這位區委副書記的這句話,很可能又會是流於一句套話而已。但巧的是,等春節過後,當地區委、區政府在組織幹部職工到電影院去看電影的時候,這位區委副書記在電影院門口又再次看見了小濤的奶奶。

想到小濤的奶奶已是奔七十的人了,這麼冷的天晚上不在家裏休息,還挽著個提籃在電影院門口賣瓜子;見狀,弄得這位區委副書記心裏不禁十分感慨。隨後,這位區委副書記連電影也不看了,便在電影院門口跟小濤的奶奶攀談起來。這位區委副書記是一位軍轉幹部,在攀談的過程中,得知小濤當初入伍是想到部隊去掌握一門技術後,便說他可以幫忙把小濤調到自己當年所在的部隊去學習開車。小濤的奶奶當時隻是沒話找話說說而已,並沒有想到真的能夠從這位區委副書記那裏得到什麼具體的實際幫忙,所以,麵對這位區委副書記的慷慨承諾,弄得小濤的奶奶都不敢相信這件事情會是真的。

雖然背後有“貴人”肯出手相助,但是,小濤心裏也很清楚,根據規定,像他這種情況,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夠有本事把他從步兵第五九八支隊直接調走。所以說,小濤如果想去學習開車的話,剩下的唯一出路便是先回到原部隊去,然後,再從那裏活動調動的事宜。但是,小濤畢竟也是一個熱血青年,又在部隊接受了這麼長時間的教育訓練,軍人應有的報國熱情和兄弟情義還是有的。

另外,小濤以前雖然也執行過幾次作戰行動,不過,這在小濤看來都是些個不值得一提的小打小鬧,所以,為了自己的個人前途著想,小濤心裏盡管巴不得立刻就到那裏去,然而,在試了幾試後,終究因為感到實在是開不了那個口而作罷。直到執行了這次破襲任務,見自己還活得好好的不說,並且,還立了功,小濤這下終於覺得自己在部隊的這幾年“幹飯”總算是沒有白吃。

由於步兵第五九八邊防支隊所擔負的作戰任務比較特殊,這就要求每一名隊員不僅應具備堅定的信念、頑強的作風和高超的戰鬥技能,同時,還應具備高度的自覺性;尤其是後者,可以說是一切工作的基礎。所以說,在步兵第五九八邊隊支隊,上至“一號”、下至列兵,如果有誰不想在這裏幹了,隻須本人提交一份書麵申請即可;其中,甚至連個理由都不需要提。因為,在這種情況下,所提出的任何理由都極有可能是“瞎話”,於其逼著別人去編“瞎話”,倒不如幹脆連這道程序也給省了算了。因此,小濤的報告一旦交上去後,事情基本上也就已經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