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糯糯白胖胖,散發著桂花和糖粉的香甜氣息。

雲西西的心情便有一些好。

蒼耳將桂花糕遞給她,軟聲道:“尊上不要生氣了,吃這個心情就好了。”

雲西西便笑著拍拍他的腦袋,接過那枚糕點,旋即塞進口中,蒼耳轉過臉,看了看裴白,又看向雲西西,欲言又止。

雲西西便問:“怎麼了?”

蒼耳猶猶豫豫的不說話。

雲西西道:“沒事,你且說。”

蒼耳便鼓起勇氣,轉向裴白,問:“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尊上?”

裴白:???

蒼耳認真:“不然你為什麼總惹尊上生氣?你能不能不要這樣了?如果、如果你實在心情不好,就罵我吧。”

裴白:這小混蛋!

蒼耳童言無忌:“像我這麼喜歡尊上,每天都想讓她開心,一絲絲都不想惹尊上生氣呢。”

裴白:!

裴白冷漠:“大人的世界你不……”

雲西西恍然大悟:“有道理!”

裴白崩潰:哪裏就有道理了!

雲西西越想越氣,最後氣呼呼的帶著蒼耳走了,臭小孩臨行前回過頭,衝他做了個鬼臉。

裴白站起身,氣到壓不住自己的青虹。

這時溫柔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裴師兄,你沒事吧?”

裴白恢複了冷漠,轉頭一看,是不知何時來到身邊的雲瀾,道:“無礙。”

雲瀾晃了晃手裏的兩壇酒,笑著道:“裴師兄,我瞧你心情不好,可願與我同飲一杯?”

裴白麵無表情的望著她,隨後一言不發抬腳離開。

雲瀾有些懊惱的咬了咬嘴唇,隨後追上來,雙手一伸,攔在他麵前。

“裴師兄,尊上說過,要你我交流修煉,你不是要惹她生氣吧?”

裴白一頓。

“實話說,我也有些魔障在心中,始終堪不破,我師尊同我說,這裏有機緣,我才來的,我來之後,感應到這份機緣在你身上。”

“我也瞧出裴師兄有些魔障,我興許可以幫上忙,所以,既然我們互相可以破除瓶頸,裴師兄為什麼不願試試呢?”

“想來尊上也是這個意思,這才要我們交流修煉。”

裴白冷漠的看著她,道:“你的機緣不在我身上。”

雲瀾想,這男人怎麼油鹽不進,便道:“雲尊上遣雲子昂來潮汐宗時,帶來口訊,說自己要解除婚契,可見她並不在乎你。”

這話她的確沒撒謊,雲尊上帶來口訊,把情況說的明明白白,還要師尊為自己卜算,來不來自己決定,是師尊說她有大機緣,她才來的。

“尊上既不在乎你,你又何苦折磨自己?多看看別處,不好麼?”

裴白:“不看。”

雲瀾:“……”

裴白轉身離去,走到不遠處忽然停了腳步,道:“她既叫你來,定然有她的原因,你回去仔細想想。”

這話說的不明不白,雲瀾不理解,她滿心滿眼隻有這個男人,哪裏能想到其他,一時便愣住了。

裴白看了她一眼,再次強調道:“我不是你的機緣。”

天色漸暗,他的麵容隱在微涼的暮色裏,遙遠又冰冷,同崇木崖那日一模一樣,好像那些生氣與鮮活,都隻為一人展露。

雲瀾提著酒壇子,悻悻的回了臥房。

她住的院子是雲西西特意囑咐的,她這兩天滿腦子都是裴白,這時候才靜下來打量,這間臥房她小時候住過,那時候爹娘尚在。

爹娘皆要強,因著隻有她一個女兒,從小便對她嚴苛要求,無論是提前修行還是學業功課,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稍有鬆懈便嚴厲訓斥。

再加上雲氏沒完沒了的內鬥,她對這裏隻有無窮無盡的厭惡和逃離的欲望。

後來潮汐宗前來點靈,她有幸被選上,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修大道,斷塵緣,她變得愈加冷漠,對任何人都情緣淺薄,始終孤身一人。

後來聽說爹娘去世,內心也毫無波瀾。

這次若不是有機緣,她定然不會回來,若不是遇見裴師兄,她亦直接走了。

如今坐在這裏,便斷斷續續想起小時候的事兒,都是些訓斥和眼淚,沒什麼快樂的回憶。

果然還是不應該回來吧。

·

雲中山有一片墓園,葬著雲氏宗族的人,四周山木青翠,青苔爬滿墓碑。

一座墓碑的一側,盤膝坐著一個白衣少女,她明眸皓齒,巴掌大的小臉漂亮極了,這會兒拎著一壇子酒,輕輕澆在墓前。

“我把她叫來了,但不能保證她會來這裏。”

“如果這次不來,答應我,不要等了好麼?”

清風掠過,墓前的青草起起伏伏,像是在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