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橫在門口,久久沒有言語,僵持中,他在痛苦的沉默著,也許又想起了這些年自己一個人是多麼的孤苦,想起了那個沒有好好陪伴過自己的女人……
見他這熊樣,我心中的憤怒的火焰再次點燃,語氣激動道:“我出來散的這是什麼鳥心,瘸著腿,被坑了錢,還被你這種死腦筋梗著。”
我毫無邏輯的嚷嚷,讓秦安麵露愧疚,繼而又橫了心,道:“衝我來吧,狠狠地給我兩拳。”
“你丫就一愚蠢的憨批。”
“你永遠不知道自己做出的決定是對是錯,或許沒有一次刻骨銘心的愚蠢,我永遠不會成為現在你所看到的我。”
說完一句高逼格的話,秦安迅速避開我的目光,眯著眼睛,向窗外荒涼的遠方看著,好似在尋找那個叫做信仰的地方……
發泄過後,我癱坐在椅子上,回頭看了看“夜送客”音樂茶酒吧的招牌,心痛於秦安這個傻子,怕是要被這家店困死在這裏了。
我盡量平複道:“你一共給了莫子多少錢?”
秦安不語。
“你他媽倒是說句話啊!”
“你先答應不罵人。”
“說。”
“三十六萬。”
我伸手就要去薅秦安剛長出來的頭發:“我靠,你是最近腦袋長毛,影響你聰明絕頂了是吧,就這麼被一女人算計?”
秦安重重將口中的煙吐向空中,迅速捂著頭發左右閃躲,道:“曾經我是一個不懂抓住的人,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想重蹈覆轍了,對也好,錯也罷,認了。”
幾番撕扯後,我和秦安都累了,他一邊服軟一邊防備著我,我不語,隻當秦安是在自言自語的放狗屁,倒不是心疼借他這筆錢,而是痛恨他被人騙了還不自知。
忽然,秦安換了一副艱難的表情,道:“雷子,你還記得我那第一個女朋友嗎?”
“太久了,老子不記得。”
“我們在酒吧認識的,她與我泡吧、駐場換酒喝不同,是一個在酒吧兼職的大學生,品學兼優,我昏天黑地的生活方式就是被她帶好的,她老愛衝我笑……後來,我慢慢就把這笑容當成鼓勵的笑,也不亂花錢了,一門心思的賺錢,一直等到她畢業。”
我暫時放下恩怨,回應道:“我隻知道後來的故事,相遇這些你第一次對我說起。”
“後來,她畢業工作了,對物質越來越渴望,人之常情,我一東北大老爺們活的糙點不要緊,她一好姑娘,應該過上更好的生活。”
“所以你想發橫財,趁著附近開發商準備動土前,盤了一家飯店,原本以為能夠借機賺一筆,沒想到後來這片最終沒有開發,簽了十年的合同又推不掉。”
“哎,要不說我命苦呢,攤上這逼事情,懷了孕的女朋友背著我墮了胎,可憐我那未出生的孩子,醫生說是一個已經成了型的男胎。”
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聲調都提高了幾分,道:“我靠,莫子不會是你前女友吧?”
秦安看了我一眼,說道:“灑什麼狗血。”
“你這發了瘋的行為,比狗血更狗血。”
秦安歎息,反複搓揉著地上的煙頭,沉默不言……前女友離開多年了,她依然沒有走出來。
“所以你遇到莫子,給了你前女友的感覺?”
秦安搖頭:“是截然不同的感覺。莫子外表溫柔,內心卻很潑辣,我欣賞她對生活的追求和態度,有一說一,從不抱怨。來到這邊以後,我覺得自己不是來人間湊日子了,也不需要藥物維持睡眠了。”
“你需要她,為什麼還放她走,直接盤下這虧損的店,她就不會再回來了,去加德滿都看風鈴這種鬼話你也信。”
“買都買下了,我也顧不上這些了。”
“那你打算一直在這邊開店?秦鹿怎麼辦?”
“走一步看一步吧,青島那邊的飯店,也是半死不活的,我也沒那經營頭腦,耗在哪裏都一樣。”
“不去拉薩了?”
“算了,立地成佛。”
見秦安橫了心,我回道:“我也管不了,等我腿好了,我會第一時間離開這裏,你就在這裏成佛成仙吧!”
秦安看了看我,半晌說道:“你這缺胳膊斷腿的,要完全好估計還得一兩個月,到時候也許莫子已經回來了!”
“你死了這條心,我不會等到那個時候的。”
半晌,秦安咬著牙忍痛道:“就你這樣子,怎麼出山?要不,我把莫子的那輛拉貨皮卡賣給你?”
我警惕的看著秦安:“怎的?你還要我開著這狗都啃不出的破造型車子,回青島?”
秦安一副了解的表情點了點頭:“還嫌棄,要不你拄著雙拐回去?”
“我沒心情跟你貧嘴,放心,有你丫哭的時候。”
秦安拿出紙筆,迅速寫了一份轉讓文件塞給我道:“這是我寫給你的飯店轉讓書,如果我兩個月後沒能按時還你錢,你就拿去經營或者賣掉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