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將車子停在附近荒地上,通過這地理位置不難看出,小旅館平時肯定八竿子打不著一個人,卻因為這次堵車,生意變得異常火爆。
物以稀為貴,起初我還排著隊,可被不斷湧入的人群往外擠,便顧不了那麼多了,一番肉搏之後,終於占了先機,擠到前台後,卻被老板告知,供應緊缺,隻能給我一間房,這也就意味著,我要和鬱青共處一室……
老板見我猶豫,並不願意多給我思考時間,熱的搖著手中的黑氈帽扇風,不耐煩的催促問我到底要不要?
這麼嚴峻的形勢,我哪能不要,一間房就一間房吧!大不了鬱青休息的時候,我坐在外麵抽煙就好了。
付完房費後,老板遞給我一把掛著門牌的鑰匙,示意我自己上二樓找房間。
擠出狹小的櫃台,我衝著門口的鬱青,晃了晃手中的鑰匙,她猶豫了一下,紮進擁擠的人群,賣力的朝我走過來。
我們在樓梯口處彙合,人頭攢動間,她那冰涼的手下意識的碰到了我,又縮了回去,不過,看著她小鳥依人般的貼在我的身後,卸去強勢的她宛若江南的溪水,莫名還挺讓我有成就感的。
我們在二樓人群中一間間尋找,最終在走廊的盡頭找到了房間號。
還沒進門,我就有預感了,這恐怕是我這些年住過的賓館中,性價比懸差最大的了,老式的把手門鎖已經生了鏽,我弓著腰生猛懟了半天也沒能打開。
實在沒法了,我晃了晃手中的鑰匙,示意鬱青試一試。
她當即拒絕道:“我不行,幾下打不開,脾氣上來我估計會動腳直接踹。”
我被她一嚇,趕忙又自己開了起來,好在幾次嚐試後,門終於打開了,撲麵而來的是一股子黴味,屋內的設施一言難盡。
相較於我的不滿意,鬱青沒有一句埋怨,她平靜的將手提包放下,走到窗前,遠眺著窗外,不遠處正在建設的加油站,傳來一陣陣挖土機作業時產生的金屬摩擦聲,這聲音好似嘶吼,好似在宣告著主權。
站了十來分鍾後,樓下終於恢複了平靜,那些沒訂到房的人,端著泡麵陸續散去,看這交通情況,沒三五個小時是通暢不了的。
尷尬的問題來了,隻有一張1.5米的床,比我想象中更為窘迫,這哪是大床房啊?
在野外睡了幾個小時,讓我身體有了極度不適感,高原反應讓我頭痛,鬱青應該也和我差不多。可即便都很累,我和鬱青誰都沒有開口要躺下。
四處張望尋找後,鬱青走到老式搖椅旁,並表示這真是個好玩意兒,很顯然,她是打算在椅子上將就了。
我一大老爺們,哪能讓姑娘睡這玩意,一邊口頭爭搶,一邊上前阻止,兩個人推讓時,我搖身一擺占先機,先一步躺了下來,卻不料躺下時過於用力,躺椅崩壞了,整個人直接卡進椅子裏,像隻仰麵朝天翻不過身的烏龜。
鬱青帶著驚恐,往後閃躲道:“你你……沒事吧?”
我想以最快、最瀟灑的速度起身,身體卻被卡住了,鬱青哭笑不得,連拉帶拽,好一陣費力才將我拉起來。
“走兩步?”鬱青麵露緊張神色。
我機械性的動了動,她將信將疑的看著我,直到確認我能站立並未受傷,才鬆了口氣。
我掩飾著尷尬的同時,扶起椅子,才發現,是編織的兜網被我坐的綻開了。
“這下倒好,誰都別搶了,你快去床上躺會兒,我還不困,困了再睡。”
鬱青妥協似的點了點頭,穿戴整齊的躺了下來,她側過了身子背對著我,誰也沒有再交流,並隻占了床的三分之一左右,很顯然,她將大部分的地方留給了我。
我掖了掖外套,躺在了另一邊,深呼吸,期待自己盡快進入到睡眠的狀態中,可是半個小時過去,依舊沒有一點睡意。
這樣耗著,反而耽誤鬱青休息,倒不如出去轉轉抽支煙。
我盡量不發出聲響坐了起來,發現身邊的鬱青也沒睡,便輕聲問道:“是不是餓了,我去車裏給你找盒泡麵?”
鬱青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很顯然,她並不想吃什麼泡麵。
我示意她再躺會兒,我下樓找點吃的去。
……
樓下依然坐著不少人,隻是沒有之前那麼擁擠了,打聽了半天,才找到了老板,他正在小院中忙著幫女兒做手工作業,看圖紙,是要做一個手工椅子,並在上麵畫圖案,壓根沒有功夫搭理我。
我站在一旁,趁著他看圖紙功夫,找機會詢問道:“老板,能不能幫我準備個快餐之類的?”
老板搖了搖頭,連句話都不給,然後繼續吃力、笨拙的做著手工,很顯然,他並不擅長做這項工作,並為之苦惱著。
“要不,我幫你做椅子,畫也交給我,你給我份午餐怎麼樣?”我試圖交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