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一臉驚奇，急於擺脫似的起身道：“真的？”
我拿起勾線筆，參照著圖紙，很快將剩下要鋸的木料準備好，這點事對於一個長期從事設計的設計師來說，簡直小菜一碟。
畫完線稿，我開始鋸木頭，老板的女兒在旁邊一臉崇拜的看著我。
老板感慨之餘，忙問我想吃點什麼，我問有米粥嗎？他示意隻有小米，可以煮個奶粥。
我當即示意他快些準備，因為鬱青正在餓肚子。
專心鋸木頭時，也不知道鬱青什麼時候來到我身後的，她戳了戳我，遞給我一杯熱水。
“你沒睡？”
“我睡不著，要不你回去睡會兒吧！”
“我睡不著，頭漲漲的。”
鬱青伸出手，指腹貼在我太陽穴的位置，然後揉了揉。
她的手很暖，我的皮膚有點涼。
“你這樣試試看，會有些效果。”
我將信將疑，放下手中的鋸子，照著她說的方法去做，果然緩解了很多。
說話間，老板端來一碗奶粥，示意我趕緊趁熱吃，我致謝接過後，轉手遞給了鬱青。
老板很快便明白過來，笑著說再去盛一碗。
鬱青看著奶粥沉默了許久，當目光再次落到我身上時，問道：“你做手工椅子，是為了給我換這份粥？”
“我主要就是想臭顯擺一下手工技能。”
“所以助理你的技能隻值一碗粥。”
“又故意擠兌我是不是，你不是餓了麼？還不趕緊喝粥，堵上嘴。”
鬱青得勝似的，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笑出來，可我卻看得入神，此時她的姿態太美。
她吃飯過程中，我時不時用眼角的餘光去打量，和從前一樣，她吃飯的時候始終都很安靜和專注。
我又笑問道：“你還真是吃貨，吃飯的時候還真一言不發啊？”
“剛剛還不讓我說話，現在又讓我說話，哎，我真的好難！”
看她自言自語的樣子，真是可愛又搞笑。
這次換我被鬱青逗笑，卻又一本正經的說道：“回想了一下，哪次你不是埋頭苦吃，這吃飯不愛說話的習慣什麼時候養成的。”
“從小。”
“也對，法國長大的。”
“想多了，隻是沒人說話罷了。”
我有些失神的看著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可又感覺那麼無能為力！
安裝好手工椅後，我又在上麵繪了一些圖案，不遠處一直監工的老板見我做完後，忙回屋給我盛了碗粥，這才走了過來。
我笑他老奸巨猾，他欣然接受，然後抱歉的表示不能多陪我們，他要去附近的天葬台給個老人送飯。
鬱青像是想起了什麼，誠懇提問道：“請問，能帶上我們嗎？”
老板倒是很爽快，欣然同意之餘，還提醒我們可以帶上行李物品，說他知道有小道可以繞過前方事故路段。
我看著他細細長長的小眼睛，愈發覺得他是奸商代表，他麵子似乎掛不住，又繞開話題，說天葬台那裏守著一個帶氈帽的老人，是他叔叔，外地人是不可以進天葬台的，被他逮到就會被暴打一頓，外加罰款一百，但是被暴打的人身上這年的黴運也被散盡，所以很多遊客特地來這裏找老人，求被暴打。
他繪聲繪色地表演著暴打遊客的老人，雖然滑稽，我和鬱青誰都沒笑。
……
收拾好物品後，我們離開的同時，老板已經將房子租了出去，為了表示歉意，他拿塑料餐盒又給我們裝了兩份奶粥。
我擠兌他道：“搶你一個房間我們可花了２６８啊！”
“我待會讓我叔叔打你幾下，也算給你們集福氣了。”
“得，花錢討你一頓打！”
老板憨笑表示，絕對物超所值。
我也笑著道不必計較了，因為忽然想起他的躺椅給我弄壞了，也不算虧。
……
繞過小旅館，地勢便開闊起來，昏沉沉的曠野地，我開車緊跟著老板，總覺得以他的人品，隨時都可能把我們甩掉似的。
一路上，鬱青雙手緊緊的捂在胸前，神色痛苦，我反複確認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而她都是否認。
車子一直在石子鋪成的路上顛簸，半個小時車程後，我們才到達天葬台。
空曠的小山坡上，碎石堆砌，除了蕭條感，隻剩下生與死的敬畏，遠處盤旋的禿鷲，時刻提醒著我們這裏是野性、神聖的地方。
老板應該和老人很熟，果然賣力請求老人為我們去去黴運，可老人用深邃的眼神看了我們一陣子，並沒有動手。
我就納悶了，怎麼我們連挨打的資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