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犧牲(2 / 2)

這麼多年,他一次也沒有用上年初夏教他的本事,不成想,如今用了,卻不是為了自保,隻是為了殺人。

他一生審案無數,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親手殺了人。

“你想什麼呢!”一聲怒吼,拉回了於岸的思緒。孟寬出現在他的眼前,二話不說地拉著他跑了出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才停了下來。玄真觀已經是火光一片了。於岸還是愣愣的,有些呆滯地看著自己手上沾染的鮮血。

孟寬對著他是一頓痛罵。“你出手幹什麼?你出手幹什麼?我們隻是假裝被抓,殺人的事情我早就安排好了,你出手幹什麼!”

“人死了嗎?”

“死了,死了!這要是有一個士兵逃了回去,你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你怎麼辦?”

孟寬氣急敗壞,於岸一臉呆滯,司沐攔住了孟寬,說道:“不怪他,也是我們沒有告訴他詳細的計劃。”

“我……”

孟寬與其說是在氣於岸,倒不如說是在氣自己。

因為他們不夠信任於岸,所以留了一手,所以才會讓於岸誤解,才會讓他走這下下策的一步。

“事已至此,說再多也無用。於岸,我們會立刻派人護送你離開。至於京城這邊,我們另有安排。”

“若是我走了,他們可會去找我母親?”

來此處的士兵少說也有好幾百人,難道就沒有一個逃不出去的嗎?

墨甡這樣的人物,雲榕全心全意地指望他能救下阿離的性命。他死了,必然需要有人來償命。於岸便是那個償命的人。可是 於岸若是不見了,那首當其衝的便是於老夫人。

於老夫人和那群鏢師不明所以,也不掩蓋行跡,隻要雲榕想找,隻怕馬上就能找到於老夫人,引出於岸。與其兩個人都被抓,倒不如用他一人來換取於老夫人的平安。

“多謝二位好意,我心意已決。你們二位也不要回翰林院了。隻怕會懷疑到你們的頭上。就此別過了。”

適才提到於老夫人的時候,孟寬和司沐便已經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他們沒有辦法勸說。他們無法勸說一個兒子去拋棄自己的母親。

於岸回到了京城,才到順天府衙門,洗了一下手上和臉上的髒汙,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外麵就被五城兵馬司的人層層包圍。

“大人……外麵來了好多人……”衙役們隱隱覺得事情不好,而且很大。但是,於岸過於冷靜淡定,甚至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更是讓他們覺得忐忑不安。

“大……大人……”

“無妨,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記住,你們是順天府衙門的衙役,可不能懈怠了。”

於岸交代完這些,算作是告別。他走出了衙門,立刻就被五城兵馬司的人給帶走了。

圍觀的百姓們恐懼於這種氛圍,直到人都走了,這才開始議論起來。

“這是怎麼了?於大人怎麼突然被帶走了?”

“於大人為人剛正,肯定是得罪了人唄。現如今,是太皇太後當權。一介舞女,能成什麼樣子?我看這大荊,怕是要亡了。”

“呸,呸,呸,你不要命了!”

那些人也擔心這大不敬的話連累到自己,很快就散開了。

五城兵馬司的人帶著於岸迅速轉移,但是,可疑的是,他們沒有去五城兵馬司,也沒有去皇宮,而是去了一處不知名的宅院。那處宅院很小,而且有些破敗蕭索,怎麼看也不是個住人的地方。

士兵們被派到外麵守著,院子裏隻留了現任的指揮使和幾個心腹。

指揮使坐在了太師椅上,心腹手裏拿著帶著倒刺的鞭子。於岸就跪在中間,雖然狼狽,但是依然不卑不亢。

“於大人,你素來有剛直耿介的名聲。怎麼如今做出了這等背主之事?本使認為,你一定是受人蠱惑。隻要你說出幕後主使之人,想必太皇太後定然會放你一馬。”

於岸冷笑一聲,說道:“你無非就是想攀咬翰林院罷了。你如今不帶我去五城兵馬司,不帶我進宮,卻來了這麼一座荒廢的宅子審我,莫不是私設衙門?”

於岸明明是階下囚,卻還能頭腦清晰地反咬他們一口,且直逼要害,真的是厲害的緊。

指揮使臉色微變,但是立馬恢複了原樣。

“我這是在救你。你可別不知好歹!”

“我與指揮使沒有什麼私交。這樣的殺頭大罪,不知指揮使為何要救我?”

“那自然是因為……”

還不等指揮使編出什麼冠冕堂皇的瞎話來呢,於岸突然話鋒一轉,說道:“我的性命不是指揮使你可以決定的,但是你的命現在卻在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