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沒聽說,這些日子有什麼公主來。倪媽媽,你聽說過麼?”她雲淡風輕地說道。

倪媽媽眼珠一轉,當場順著酈書雁的話說了下去。

“奴婢可沒聽說過什麼大周的公主不公主。”她嫌棄地看了粉裳少女一眼,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不過啊,奴婢可聽說過,早年間有不少人冒充皇族,被大周砍了腦袋呢。”

她看似壓低了聲音,卻恰好把音量控製在雙方都能聽清的地步。

聞言,少女瞪大了眼睛,憤怒不已地尖叫道:“你說什麼?!你這狗奴才,有種再說一遍!”

“清者自清。”

酈書雁維持著得宜的微笑,定定地看著少女,“她說的又不是你,你急什麼?”

——這個女孩子,實在是太年輕,太稚嫩了。酈書雁搖了搖頭,越過少女,往秦王府門口走去。

和她鬥,簡直是跌了她的份。

少女捏緊了拳頭,就想往酈書雁背後衝。所幸她身邊的媽媽死死攔住了她。

“公主,靖陽公主!”魚媽媽跪在地上,抱住了公主的腰,苦苦勸道,“老奴求求您了!眼下正是周國和大越交好的節骨眼,您可千萬不能任性啊……”

“該死的奴才!讓你多管閑事!”

靖陽公主惱羞成怒,雙手胡亂地往魚媽媽身上拍打著。

就算挨打,也比讓她到處亂跑,破壞周國和大越的關係好。魚媽媽心裏反而寬慰了不少,一聲不吭地忍受了一會。

過了一會,靖陽公主也就累了。她慢慢停下了毆打著魚媽媽的雙手,若無其事地撣了撣衣裳。

“本宮累了。”她趾高氣昂地看了魚媽媽一眼,“扶著本宮,回宮裏歇息吧。”

“公主……”

魚媽媽憂心忡忡地歎了口氣,提醒她道,“回宮以後,您千萬要小心些。獨孤皇後可是不知道您出來的。”

“那又怎麼樣?”靖陽公主滿不在乎地一笑,“她那麼喜歡本宮,一定不會在意的!”

望著年輕、稚嫩的主人,魚媽媽愁眉苦臉地歎了口氣。

……

夜雪春雲。

回府之後,酈書雁一邊卸著頭上的簪釵,一邊問道:“那個公主是什麼人?”

倪媽媽若有所悟:“前些天,奴婢確實聽說了一些傳聞。隻是,當時奴婢知覺得那是無稽之談,也沒當一回事。”她有些慚愧,“真是該死。”

“沒什麼。”酈書雁卸下最後一支紅寶石瓜瓞綿綿簪,回首望著倪媽媽,微笑道,“若不是真見到了她,我也沒想到,大周的皇室裏,竟然有這樣的人物。”

“小姐怎麼知道,那個人是大周的皇室?”這回,輪到倪媽媽驚異起來。

酈書雁一笑,手指有節奏地點著桌麵。

“媽媽,你看過她的裙子沒有?”

“這個……”倪媽媽一怔,“倒是不曾。”

“大周,一向和大越沒有藩屬之名,卻有藩屬之實。每一年,他們的皇帝都要向大越繳納歲幣。”

酈書雁微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