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征程思前想後,伸出右手指了指黃權路,突然哈哈哈大笑三聲:“妙,妙,妙……你是說……有你哩,真有你哩……治理蘭眳河水,須得去汙,汙一去,水自清。”
\t小酒館人影漸凋零,酒客隻成雙,才能稱為貪杯人。在鄭青波和端木成離開後,還有一個酒客,沉沉地潦倒在低矮的酒桌上,夾在手中的煙卷仍然若明若暗,如三兩點僵而難消的幽靈喘著氣。
陳飛鵬似乎與盧征程很熟,說聲:““細兒,走哩時候別忘哰把我哩門帶上哈。我困覺去哰。”說完,打了幾個嗬欠,帶上館後的側門,東一腳西一頭地朝樓梯口闖去。
“就隻有我們兩個半醉哩客人哰。”盧征程道,一邊望著陳飛鵬漸漸消逝的背影。
“清風古雅哩。就我們兩個。”
“是啊,喝酒就是他媽呃怪,有時兩個人真好,多一個就顯得擠哰。”
“黃主任,你是說他在這點礙你們兩個哰?”
“我曉得黃主任不是這個意思。”
“陳三倻,我真哩沒有這個意思。過來,老子們一起好好幹一晚。”
“你幹得起,我可幹不起。你幹哰明天還能暖被,我幹了還得接著整一天。再說你好閑情,我卻沒得工夫。你們幹吧。從現在開始,酒錢算我倒貼哰。”說完,陳三倻再次打了招呼,自上樓去,“盧山藥,記倒起給我關門。”
黃權路四下望了望,點點頭,哼了一聲,端起碗一口灌下半碗。轉頭朝身後那個哼著酒味十足有鼻音的睡客望望,“哦,還有半個。”
“是啊,清風古雅哩。”
盧征程見酒有銷處“打就打,外人咹。別吵老子嗑睡嘍。”話音落幕不久,鼾聲雷鳴般響起。
他看了看盧征程,盧征程也看了他一眼。“我一直關注著何風波們離校前哩事。”
黃權路努力睜開眼睛,看著盧征程:“真的?你那個意思我懂。”
“你們哩事,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盧征程道,“我在賀哥走後,才從十中調過來。這你是曉得哩。”
“還是我去給你辦哩手續。”
“所以我對你感激萬分。這種感激無法用‘涕零’兩個字來解釋。有如‘夏季澎湃的長江水,滔滔不絕’。”
“細兒,少跟我講這些屁話。”
他話雖如此說,不過心裏如沐春風,有股說不出喜悅。
“這不是屁話,確是感激不盡哩話。”盧征程道,“今天,就你我兩個,還有啷子話不能放開哰講開哰呢?”
他又是幾口黃酒下肚,身處此景,膽氣酒中生,“風嘯嘯兮蘭眳水寒”的氣概幽靈般附到身上,那些隱隱的痛如蘭眳河水,滔滔而彙集,大有不泄則已,一泄傾城之勢。
“你既然象呃說。我們就說開去哰哦,順逆之理生存之道,你自是不用我來說教哰。”
“有關順與逆,我不感興趣。我最喜歡與人分享同一段經曆,感同身受地從中感覺出一番做人難,做男人更難哩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