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夫妻私事⑷(2 / 2)

為了這種喜悅,等了整整十六年呐。十六年來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自己浸泡在笑的深奧的哲理中,體悟著笑在人生中的重要意義是如此的不可磨滅,如此的讓人受用不盡。有了它,就如同給自己穿上一件雍容華貴而又深不可測的外衣,行事一往而無不利,簡直是有百利而難有一害。

“你別聽外麵瞎說。”

黃權路最近“瞎”這字脫口而出,也難怪紀文說他現在心口不一,對他的話半信半疑,又不得有點兒信;而樹芳的怨意雖沒有從口裏表現出來,但是熟讀了樹芳近十四年的他,卻輕易從樹芳的一舉一動中讀出來。為此,他心底暗自高興,樹芳還把他當回事,這就夠了。夫妻大抵如此,生活亦大抵如斯了。一切模模糊糊地過,遠比把一切都弄得清清楚楚自在。自在原本是經曆一番滄桑的偶爾的糊塗的妙悟。這妙悟一糊塗,天下事便大抵沒有淌不過的河流了。

“瞎說?”樹芳道,“原來你那是明搞了,所以人家才是瞎說。沒想到,現在你們不僅明搞,而且稿得更加有理有據,明目張膽起來。淡綠哩外套,粉紅哩室燈,夢幻般哩紗窗,輕盈哩盤舞。你們就不怕……啊……你們就不怕侮辱哰京劇本身哩莊重,褻瀆哰麻姑誠意?”

黃權路愣在那兒,麵頰痙攣。雙手的食中二指急促地敲打起了膝蓋,心神卻從此飛出窗外。對付正在說話的人,長久以來,他的某些動作已經被紀文潛移默化。不是因為紀文的動作優美,而是這個動作的確能緩解他人聒噪帶來的激憤。久而久之,也就成了自己的習慣。

“隨你想咋個說,咋個說去。”他說,“還不都是為了這個家?”

“你還有臉提這個家?”樹芳指著他的額頭說,“虧你還想得起提這個家,而且是在如此特殊哩場景中提。”

“它是我哩家,咋就不好提哰?”

黃權路繃緊的臉鬆馳下來,嘻笑著,走近前去,雙手摟向樹芳的腰。樹芳身子沙發前麵一躬身,腰肢一扭,滑脫了他的手。黃權路被他的的子一帶,腿部撲到沙發背頂。

樹芳狠狠地掐了他的右大腿內側那塊厚實的肌肉一下,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滾開,拿開你的髒手。”

“這雙手再髒,也是你當初選的啊!既然你選定哰,就將就著用吧。怨得著我不?”

“黃大主任,我哪裏敢怨你。怨我自家還來不及嘞。哪點敢怨黃大主任?你是黃大主任,哪個敢怨你?說不定跟著變成黃大副校長甚至黃大副市長哰,那我更找不到敢怨哪個哰。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