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沙發解怨⑴(1 / 2)

一聽此話,下意識地,黃權路微虎的背不自覺地向上一拔,這很有必要,不拔背以下的動作很難顯出應有的氣勢。胸應稍稍往前一挺,下頜稍稍向上抬一抬,雙肩用力朝後一展,塌塌腰,氣定神逸地,微微笑著,很深沉而又不失親和地、一副深不可測的模樣,隨即乜了一下空調,三十度,暗想女人寒冬的確怕冷,不過下麵的確需要這樣的溫度。他一副深不可測的樣子,低垂著眼簾,乜著樹芳,鼻子裏“嗯”了兩聲緊閉的雙腿微微向兩側一分。然後道:“有啷子事?不能好好說?”

樹芳突然想起如今的民中哪裏還象個學校,明擺著就是一個出類拔萃的官人出入場合。在如此出類拔萃的校園裏,再也見不到上一任校長那種可歌可泣的做事作風,那種人人一往無前的幹勁,那種人人當先的精誠團結。一想起這些,她不覺有些心酸起來。

“你這樣說可就不對哰哈。”黃權路兩腿擺了擺,輕聲嘿嘿了兩下。仔細回想了一下,樹芳似乎突然變得有些陌生起來。一種說不出的陌生,上下級之間之間的、油然而生的陌生,一種天與地之間的陌生。

理想一經迫近,平常生活似乎離他越來越遠。平常的生活一遠離塵埃,理想便束之高閣了。此時的黃權路便是如此,高高的理想在額頭上劃過傲視蒼穹的一捺,深深地鐫刻在深邃的前額--那兩道曆不衰的皺紋裏。

他個人的日常生活突然從家庭公共生活中分離出來,恍惚之間,也似乎從日常的公眾生活中隔離出去,宛若一種曆盡千辛終成正果的升天。望著凡間的樂事,離自己越來越遠,而自己正千方百計地從其中抽身而出,日複一日重複著的生活,自己掙紮著終於快要出來了。他的嘴唇開合了一下,又“嘿嘿”了兩聲。但是他不知道,而樹芳經常提及的人的位置越高,充其量不過從一個網格跌入另一個網格,人的一生,直到死時,那個人才會意識竟然如此悲哀。不過此時的黃權路仍然沒有弄明白這話的含義。

他一直認為難得糊塗未必真,真糊塗時世事絕。糊塗原本是一種生活狀態,得糊塗時且糊塗,人生便又得一高境界。此時,他的確感覺到了這種境界竟是如此地讓人飄飄欲仙,樂入幻境。樹芳看著他這麼一副模樣,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他日有所思心有所想的所謂“誌”來。看著他那副八字還沒有一撇的誌滿意得的樣子,心頭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t“黃權路。我跟你說,你想去哪點就去,這原本我也懶得管你,但是,誰叫我現在還是你法律上的妻子。不過,事不可做得太過,過猶不及。”

她的聲音從身旁響起,聲音裏充滿了鄙視、充滿了怨恨、充滿了失望。他從來沒有聽到過妻子用這種聲音說話。

“一個人越強,別人施加給他哩也就越無止境。黃權路啊黃權路,你十四年前哩那股骨氣都變成哰狗尾巴毛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