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提她啊，我隻是奇怪，她都跟那個男人走哰呃久哰，哥難道就沒有其他想法？”嚴祺鴻盯著他的嘴唇，見他嘴唇微微唏動，氣息粗重。稍稍仰頭，但見眉頭深鎖。
“啷子想法？我如今是啷子想法也沒有。”他突然想起那些一直走過的日日夜夜，在一陣甜味過後，又突然翻騰起無數的辛辣酸苦。他覺得眼簾有些潮潤。猛地扭轉頭去，狠狠地擠弄了幾下眼睛。
“就不準備再找一個？”
“小妹說笑哰……找一個……嗬嗬……”他不由得有些情傷起來。
“比如……”她道，“難道哥怕又遇到……”
“嗬嗬……嗬嗬……”
“難道你就怕……”
“我啷子也不怕，啊，怕啷子哰？你看我怕過啷子哰？”
“我是說……你誤會哰……我是說……還是進我哩新家再說吧。”她一邊打開門，一邊道，“哥進來嘛--”
“這……晚哰點吧？”
“怕我吃哰你？妹也不敢呐。再說還得讓哥參詳參詳自己哩毛衣，究竟哪種樣式更好嘞。”她說完，從背包裏取出從鄭樹芳家拿來的毛衣紡織書刊揚了揚，走上前來拽了拽他的左手衣袖，“哥真的象呃怕，怕妹吃哰哥？”
聽了她的話，他又是一陣驚慌，好不容易整理清心緒，道：“你說到哪點去哰，哥怕過嗎？”
他見推卻不過，隻得跟她進了房子。左腳剛進得房來，右腳又不由縮出門外。
“還是算了吧。啊，小妹，我看改天吧？”
“妹都不怕，哥還怕個啷子。進都進來哰，你還怕啷子？”她說著話，左肩輕輕的依偎了一下他的右肩，接著湊近他的耳朵輕聲道，“哥，你說呢？”
這是一個兩室的屋子，外屋一張書桌，三條粉紅色的皮革翻板椅，整齊地疊放在書桌旁。他見她話也說到這個份上，隻得深吸了幾口寒冷的空氣，搓搓手驅散一下心下的拘束。他確然感到這就是拘束，從未有過的拘束。
自從自己結婚後直到八個多月前離婚，自己從來沒有在晚上十點後到過哪個女人的房間過，就連自己母親的房間也沒有在如此時間進過。而如今，卻讓一個小妹妹給弄得心下大亂，也不知是何原因，現在自己如此怕進女人的房間了。
他終究還是十分不情願地進入了祺鴻的新住處，慌亂地拉過一張獨凳，依門邊撐開坐下。當往門邊一坐，寒風一吹，大腦靜下來，心裏似乎踏實了不少，似乎留住了一個夢，一個難圓的夢。
祺鴻走進裏屋，打開燈。過了半晌工夫，伸個頭出來：“哥，你進來參詳參詳。”
他一聽此話，戰戰兢兢地坐在門邊，一動不動，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哥，你進來嘛進來嘛。”
她走出裏屋，又是拉又是推地，總算把他拉進了裏屋。裏屋一張單人床，靠隔斷牆擺放著。淺藍色的床罩平整地鋪在床上，靠窗的近處是一缽粉紅色的虎頭蘭，在綠葉中綻放著點點光亮，依稀在歡迎客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