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哪種樣式好看?”她指著兩個心型,一箭橫穿兩心,且細橫條紐花的樣式道:“你看這個如何?”
“這個呐……”他一看這個樣式,心裏突然撲通撲通起來,隻好又“嗨”了兩聲,模棱兩可地“嗯”了一聲。“有點哪個哦。給他哩吧?”
“別提他哰,好不好?”她嬌嗔了一下,“說好哰哈,就是這種哰。我喜歡這種。”
她說得越來越下細,他的後怕卻越來越深沉。她指著一種款式的毛衣,深灰色的底,上麵鄉繡著兩個心形的圖案,緊緊地靠在一直。在兩顆心的正中,穿過一支箭頭。
他看過之後,心裏又一陣膽寒,香凝最初給自己的毛衣,不就是這麼兩顆心嗎?怎麼這樣巧?他突然覺得,時間有些異常起來,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在那盞暈黃的燈光的輕拂下,變得有些朦朧起來。他萬般無奈地看了看她的背影,想離開,她卻背對著他沒完沒了地談起了這件毛衣的顏色來。自個自地說白色多好,就白色的底子吧。說著一邊笑著,一邊拍打著二十來日積下的灰塵。仍然轉身打開箱子,取出一套被套,拆下床上的換上。
這裏實在不能再久呆下去了:妹啊妹,你這到底啷子意思?你再生他的氣,也不能做得如此過頭,把戲做得如此足呐。這讓他見了,叫我如何跟他解釋去?如何解釋才好呐?
“這合適不?”
“我說合適就合適。”她一邊說著,一邊從那臥室門側的衣櫃裏尋出軟尺,來到他身旁,叫他站直身子,仔細地為他量起的尺寸,“你記得不,我好像兩年沒有去你家看看哰。”
“哦--”他恍然覺得她的確應該有這麼久沒有去過了。過去,每去一次,她離開後,母親似乎總是心事重重的,有時還會暗自歎息。他也不知母親為何見到祺鴻會歎氣,不過自己也從未問過母親,但是母親無端的心思似乎卻並非沒有原因,隻不過有些原因她老人家不好說出口罷了。
每次母親這般無奈的神情,倒讓自己也無奈了許多。總對母親說你兒子是個啷子人你應該知道吧?母親總說她不是擔心這個問題,自己見到這個女孩總有種奇妙的感覺。
但是自己追問過多次,母親總是歎氣又歎氣,總不肯說出究竟為何歎氣。總是說,清兒呐,有些事你要慎重慎重,女人的心事我懂。他心裏總道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母親聽了他的話又是搖頭又是歎氣。
“你的確兩年沒有到過我家哰。”曾自清緩緩地道。他有個奇妙的想法,隻有母親也許才是通向迷底的關鍵,而眼前的一切看似如此實在,卻是如此無本可依。於是他凝視著嚴祺鴻。
“哪天去看看伯母,你說好不好?”她見他如此神情,嘻嘻一笑,有些遲疑地道,“我怕……”
他錯愕了半晌,一想這是一個脫身的機會:“小妹,你看這樣好不好?明天到我家去如何?明天我正好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