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還是等一段時間再說吧?”她一聽他答應,又是滿臉激動的樣子。可是一陣歡喜過後,眉頭雙淺鎖起來。不過看著曾自清,淺鎖的眉頭又突然伸展開來。“那就依你吧。不過……就像呃吧。”
“好,就這樣說定哰。”
曾自清一雙眼睛仍然遊離著,於是他微微閉了下眼睛,心境反倒突然恢複了豁達,和剛才完全不一樣。仿佛已經輕輕觸摸到了那個困惑已久的迷底。他不想再移開眼睛,就這樣盯著她。
嚴祺鴻被他盯得直發毛,嚶嚀一聲,不過看到他的神情。心裏說不出的自在。她閉上眼睛,想象著,怕這一切突然從眼前消逝般。她的身體不由得隨著窗外飄渺的歌聲起伏不斷起來,粗獷的歌聲彌漫心海,驅散了那一溜蔭翳。接著一股暖流緩緩流從腰椎緩緩沿背脊,經百會到迎香穴,過膻中至會陰,緩緩地循環著,無休止地燙平著心潮的漣漪。仿佛在跟她竊竊私語似的。
她突然睜開雙眼,凝望著他:“真哩嗎?”
“真的--”他看著她的雙肩,避過一陣失措道,“是的,不錯……當然隻有像呃,不錯,一切都該……”
看到他憂心忡忡的樣子,但是又說得如此堅定,像是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她皺了皺鼻頭,妙目瞥了他一眼:“哥,如果你覺得,還是改個時間吧。我聽你的--”
“記住,明天到我家去,一定--”他故作不知,一邊朝門外走去,一邊下死命令似乎道。走出大門,看到嚴祺鴻臉上閃過一絲不快,他才覺得自己的語氣的確有些過了頭,於是又道,“不見不散。”
她依著房門,有些不舍地說,“哥,你真的不懂妹哩心。”
“哈哈,我要真懂你的心,那哥成啷子人哰。”他有些慌張,一抬腿踏在小巷的路麵上,被門外的小徑上小方磚擠起的泥水弄得狼狽不堪,“嗨,這條鬼路,咋個成這樣子哰。”
心底卻湧起一個莫名的焦慮。他也不知為何會如此焦慮,隻覺得以後的路可能會有些坎坷。這坎坷究竟會有多長,會不會就此終結自己親手編織的那個振興之夢?他突然少有地慌張起來,看了看浩渺的夜空下,那帶暈紅正在不斷的若隱若現著,心與暈紅也交相輝映起來。
她一聽他的話,猛地把門一關。“你走吧。記住明天哈。還有……除非……明天再說嘍。”但是一聽他的後麵的話,又開門奔了出來,“你咋個些哰?”
一見他滿臉汙水,嘻嘻一笑,趕快忍住:“進來弄幹淨再走吧。”
“不用哰,不用哰。”他一邊擋開她的手,一邊橫七豎八地轉身奔入小巷。
小巷很深,深得一忽忽悠長悠長起來,仿佛中心底刻下一道深深的疤痕。他突然覺得有些痛楚起來。
他出得巷來,猛地狂吸兩口寒風。站定身形,暗叫一聲慚愧,轉身望望這條小巷,空無一人的小巷發出寒風的厲嘯,巷內的樹葉狂舞著胳臂,搖曳出枯葉瀉到他的身上。
眺望著遠處的紅燈青影,歌聲如催眠曲般放緩了他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