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理了一下心神,掏出手機撥起了電話。手機處於漫遊狀態。他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也同時開始進入漫遊狀態:一切事情,似乎都已經進入一種不可知的狀態。
“遊智嗎?”
手機的那端,沉悶地拉長著回話的時刻。糾心的時刻,他輕歎了一口氣,兩個小年青人,到底如何了,居然走過了這麼一段荒草地。進入了一個冬歇期似的。這應該是一個戀愛的必經階段吧?既然是必經階段,得想法經過一個多磨的過程,彌久越深,經久越真吧!
“哈哈。還生氣呐。”聽到遊智的聲音散亂,且帶有幾分煩躁,他的胃部突地痙攣了幾下。
“我還以為你在蘭眳嘞。哦哦……”
“我也才曉得她的住處。”
“這樣啊。拍得還順利吧?”
“啊--不會吧。”
“我相信你能克服的。”
“不能克服……”
“她這邊嘛,我得請個合適哩人,開導開導她。她一去,你自然輕鬆下來哰。啊,等著吧--”
“你還別這麼說。她咋會九頭驢也拉不回呢?”
“不會不會。不過你一定要保證,見到她後心情會調整到入戲的狀態。”
“哈哈,我就說嘛,小遊是啷子人?心情哩調整肯定非一般人所能比。”
“就這樣吧?太晚嘍,還得回家看那個小家夥把家裏翻騰得成啷子雞窩嘍。”
“哈哈,就這樣吧。”
嚴祺鴻第二天一起來,才想起今天不僅是星期天,而且離返院上班的時間還有兩天。昨天一宿輾轉反側,徹夜難眠,這是三年來少有的現象。
三年三次,其中兩次就發生在短短的一個月不到時間裏。兩次輾轉反側確然經曆了人生艱難的兩大曆程,也許將改變自己的一生,但她似乎並不反悔做出如此決定。
坐在床頭,靜了靜神,然後看著窗外。窗外的天,撒一把黃澄澄的光,仿佛瀉進一縷淒迷的夢。她的身體竟然有些哆嗦起來。昨晚一個怪異的夢也是如此黃澄澄的,在那個黃澄澄的背景裏,那個頭發花白的女子,飄然而去。她的身後跟著一個人,一個單薄得有些可惜的人似霧似幻,有些似曾相識。她仔細想了想這個身影以及這個身影後的那個單薄的身影。覺得有些熟悉。的確很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她仔細想了想原來是他,一個自己不提則已,一提就蔑視的人。的確是自己深層次蔑視的那類人。難怪。可是他怎麼會跟在那個白發女子的身後呢?這又奇怪了。由這兩個身影,她突然又聯想到一個人,一想到這個人,她又覺得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了。
不過,這夢的確有些摸不著頭腦,自己怎麼會夢到這兩個人。夢到那個女子倒也不奇怪,而夢見他,倒是奇怪了。她想了想,可能這個夢與昨晚到樹芳表姐家有關係吧,不然打死自己,也絕不會夢見這個男人的。隻是她仍然不明白,那個單薄的身影原本是不單薄的。在夢裏卻忽然單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