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鴻走到曾自清身後，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頭，低聲道：“伯母沒事吧？”
他道：“沒事。”然後伸手撥開了她靠在肩上的頭，轉身匆匆來到客廳，拿起小刀開始削起蘋果來。往日裏，他心神不寧的時候，總是削蘋果。在經過對蘋果的一番仔細修理後，自己紊亂的思緒就會慢慢平靜，漸而頭腦清晰，最終思緒明朗。可是，他削到第三個蘋果，遞給祺鴻時，她道：“自清，我已經吃哰兩個，實在吃不下哰。咦，你還沒有吃，不如你吃一個，好不好？”
聽了她的話，他才知自己居然削了三個蘋果，心緒仍然還是如此亂。這時，隻覺得嘴唇一涼，原來祺鴻把一丫蘋果喂到了臉子嘴邊：“來，削了三個蘋果，犒勞犒勞你。”
他一愣，望了她一眼，輕聲說：“別這樣，好不好？”
“你就象呃受不了？”她嬌慎地說，嬌慎裏帶有三分怨懟。
隻聽母親的寢室門重重地一聲響，隨即一片寧靜。他心裏越發地亂了起來，更是難以把母親剛才說的話再下細地想下去。於是隻好放下手中的小刀，看著她道：“小鴻，你說有句話說得對不對？”
“啷子話嘛，你既然開口哰，又突然不講哰。難道你說的話也像伯母一樣令人費解？”
“那倒不是。隻是說出來後，怕你生氣。”
“自清，你說吧。我不生氣。真的不生氣。”
“你說，戀愛中女人是不是真的很傻？”
“哦，你居然提出這麼個同樣令人費解的問題？你說呢？我是不是很傻？”她反問道。
“嗨，哥問你呢。”
“我問自清你嘞。”她傻傻地望著曾自清，“你說嘛，自清。”
寢室裏。曾母聽嚴祺鴻一口一個“自清”，叫得甚是甜蜜，心中卻不由得大是慌神，本想出去跟這兩個小兒女說說清楚，可是實是不知如何開嘴是好。悶在室內，隻覺得胸悶異常，呼吸經急促。
凝望著老頭子的像，兩行清淚緩緩流下，沿著腮邊流到頸上……無助，無邊的無助，無奈，無盡的無奈。
曾母口中隻喃喃自語：“老頭子呐老頭子……”
客廳內仍然不斷地在爭論著“傻”與“不傻”，究竟如何才算傻。曾母暗自道：“閨女……你才真是傻。簡直傻到了極點。小清話已說到這個份上，你如果不真傻，那這傻倒也裝得令人生畏呐……”
她內心突然生出幾分希望，希望曾自清通過一番有關“傻”的爭論，最終把嚴祺鴻氣走了事，而且一了百也，省得自己今後總為這事操心。可是，嚴祺鴻卻似乎突然轉變了話題：“自清，你說的那件事，我去。”
她的心又猛地糾結起來。
曾自清一喜道：“真的？我還真怕你不去哰嘞，對你來說，這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機會不機會哩，人家才不在乎嘞。人家隻在乎……”說到這裏，深情款款地看著曾自清，“看在你的份上，我才選擇去哩。你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