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月如鐮,潑下冷光難以消去夏熱的炎熱。
二人拐進一條小弄裏,在沒有街燈黑影裏就像踩著自己的身影。剛走沒幾步,突然聽見弄裏一個女孩呼喊:“救命!”
張吏鳶把身體猛然貼到牆邊,同時把於影心拽到自己的身後。於影心知道是張吏鳶有意在保護自己,她嘟噥一聲:“見鬼了?”
見鬼倒是沒有,隻見十步之遠有兩個黑影。
“救命……”
張吏鳶稍作猶豫衝過去,他沒見義勇一說,當時是路遇不平拔刀相助更為貼切。在漆黑中,一個黑影見有人趕來,撒丫子就跑,放棄了對女孩的欺辱。張吏鳶迅猛緊追,他快步如飛跑的速度比對方快得多。一眨眼,他揪住對方衣領,由於對方在拚命跑衣服被撕裂,人轉了一圈。
“想逃?沒那容易!”張吏鳶冷聲喝道。不是張吏鳶喜歡管閑事,而是夜上海這類事情每時每刻都在發生。
對方見逃不掉,猛然從腰部拔出一支手槍。
不過,張吏鳶卻不想叫他槍“走火”。在對方拔槍的過程中他飛起一腳,這一腳有點穩準狠直接踢倒對方手腕上,他揪住對方衣領就是一拳,直打的那人兩眼冒出金星四下亂竄!手槍飛到牆上又掉在地上。頓時,對方鼻子破了嘴巴腫了鮮血直流像通常說的被打了一個滿臉花。
那人跪在地上直叫:“爺,饒了我吧……”
於影心走到女孩近前看著眼熟,仔細一看,是那個買花女孩。女孩好不容易賣掉最後一把鮮花,正要回家剛進弄裏卻別一個流氓尾隨攔截。女孩在驚恐中見又被闊大姐救了,忙給於影心鞠躬,以為今天是遇到一位女貴人。
於影心見張吏鳶擒住那個流氓,問小女孩:“你認得他嗎?”女孩眼含淚花對於影心搖搖頭。於影心對女孩說:“過去,看看。”
這會兒,張吏鳶正拎著那人脖領子往這邊走,那人歲數不大很年輕頭發留著一個中分。
於影心走進了才看清是那個曾對自己說請吃飯的紈絝青年。於影心對著紈絝青年發出一聲冷笑:“是你?”
紈絝青年手抹一把鼻血,月光下臉上成了黑乎乎的花臉。他搖搖腦袋直直腰,耍起紈絝習氣說:“你是誰。本少爺不認識!”他記性可真差沒過兩分鍾就忘了挨揍。
“少爺?”於影心火冒三丈,隨著譏諷的話音,飛起白皙小腿腳上皮鞋帶著高跟,朝著紈絝青年褲襠而去。
紈絝青年隻顧擺架子了,從沒想到大美人腳丫子專找要命地方踢,這一腳比張吏鳶的那一拳還要命,疼得他子哇亂叫繃起半尺之高。雙手捂著褲襠,哭爹喊娘的大叫:“少奶奶,饒命!”
張吏鳶怒視紈絝青年問道:“你爹是誰?敢說慌,一掌劈死你!”
紈絝青年穩穩神兒,咧著嘴巴回答說:“我爹是杜子恒,在警察局。”
杜子恒是原警察局軍情處處長,日本占領上海後投降日本人當了漢奸,此後就沒了他的行蹤。此人,先前他主要負責抓捕中共在上海地下黨,由此可知,他手上沾了多少共產黨人的鮮血。
“你住哪?”張吏鳶死盯著紈絝青年問,兩眼寒光。
紈絝青年猶豫片刻,腦門冒出一層汗珠。
於影心一手叉腰,腳一跺:“說!”大有不說,又是一腳之姿。
“城隍街127號。”
於影心喝問:“你叫什麼?”
“杜雄……”
張吏鳶看對方並沒說謊,對他罵了一句:“滾遠點!癟三!”紈絝青年仗勢欺人,他揍也挨了被踢得罪也受了,不至於要他命。
杜雄一聽對方放過他了轉身就跑,險些撞上從外麵走進弄裏的一對戀人。嚇得姑娘尖叫:“有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