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來，對於大雄觀察，白天，他基本上是兩點一線。於大雄上班，他老婆和姑娘沒事兒逛街。
而到了晚上，於大雄是每夜都出入酒店和娛樂場所。其中兩次是與日本人一男兩女，一次是與大漢奸張嘯天。活動區域是法租界和日租界，其他地方沒去。由此可見，於大雄是在晚上活動頻繁。
情況就是這些。這一天，下午。張吏鳶考慮，此事必須如實上報給戴笠，他給於影心打電話，邀請說：“美人，今晚請你吃飯？可有時間？”
“好哇。我正閑的發慌……”於影心在電話裏用很開心的語氣問：“去哪兒？”
“你說。”
於影心試探問：“去吃西餐如何？”她自然是知道，張吏鳶已經把於大雄的情況搞得差不多了。
“好啊，伊麗莎白餐廳，見。”
伊麗莎白餐廳在英租界，於影心出門前拎起挎包，對著鏡子補補妝。她到了餐廳，在明亮路燈照耀下，她走進閃著“伊麗莎白”字樣的西餐廳。
一個很帥的外國服務生把她帶到一個包間。
張吏鳶很有禮貌地起身對於影心說：“請坐。”
於影心站在對麵打量著張吏鳶，手指輕輕拍打幾下嘴唇，然後，對張吏鳶笑著反問：“呦，還請做？”她拍拍前胸，每當見了張吏鳶她的心就會複活。她今天穿了一件於光亮銅色的絲緞旗袍，在左前胸還繡有一朵綠牡丹。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大大眼睛眸光，穿過細長而濃密的長睫毛閃出快樂……
於影心在張吏鳶對麵坐下，二人之間隔著一個西餐桌，像隔了一條遙遠的銀河。起碼，於影心是這種感覺，有情況二人才會見麵，這種感覺也很奇特。
張吏鳶對著於影心問：“要點什麼？”
服務生進來，張吏鳶點了一個水果沙拉，一份烤牛排……當然，還有一瓶紅酒。幾個拚盤上來，張吏鳶與於影心邊喝酒邊說：“於大雄我查了，他暴露了總裁的作戰戰略意圖，我想，這是戴老板讓我查他的起因。”
於影心放下手中酒杯：“哈，你真厲害！這情況，局座沒讓我對你說。還有什麼新情況？”
張吏鳶很懊惱的對她一揮手：“行，我這活可不好幹了。隱情不報，叫我瞎忙？”
影心道反駁說：“行了吧，說你厲害，你就喘了。我認為，估計此事比較重大，主要是想叫你發現新線索……”
“呃，這兩天，於大雄見了幾個日本人，張嘯林他也有接觸。要想找到新線索，必須放長線……”於影心一臉激動的忿色：“不行。總裁震怒，戴笠就給了幾天時間，必須把他做掉！具體，你來執行。”
“好。”
於影心接著又告訴張吏鳶說：“還有，你可以提供給岩井一個重大情況，武漢之戰，總裁會堅持到最後。不會提前走人。”
蔣介石在武漢指揮作戰。戴笠是見到了蔣介石，應該又潛回上海。狡兔三窟，戴笠未必在楓林橋。這些極為重要的情報，張吏鳶暗想他如何才能送給地下黨呢？地下黨也會千萬百計找他。然而，一個偌大上海。隻有一個人認識他，知道他，太難啦……
“你想什麼呢？”於影心見張吏鳶忽然走神，盯著對方問。
張吏鳶愕然說：“我在想，戴笠為什麼，把如此重要消息，轉告岩井呢？”於影心笑笑，解釋說：“這就像兩個人要決鬥的人，告訴對方，老子在武漢，有本事，你來！”
“叫板？”張吏鳶對著於影心說。他暗自思忖這也符合老蔣的性格。
“對於大雄要盡快，采取行動。”於影心說完，她像歌星跑場子一樣，起身對張吏鳶一個溫馨微笑說：“我還有事兒。改天，我請你。”她說著扭著腰肢而走。
諜戰是一門殘忍的藝術。無論世界發展到何時，不會避免戰爭。而任何戰爭絕不會缺少特工。特工是什麼？冷血、殘忍，還有就是智慧。智慧對一個特工來說，是一個各種綜合行為能力的總和。
狡詐和智慧靠不上邊，最多也僅是耍小聰明，在危機四伏的上海灘，耍小聰明會送命。於大雄之流就屬於這種人。
張吏鳶結了賬，到了街上，很快找到了王婉茹。她在負責跟蹤於大雄，在張吏鳶看來，王婉茹老練了許多。她學會了偽裝散步，到街邊小攤去調侃，還有跟蹤對方的距離，以及如何發現身後有沒有尾巴。特工必須具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心理素質，唯有這一點是培養不出來的。恰好，王婉茹具備了這一點，也是他看好對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