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口路俞公館,臨街一個豪宅大院。在餐廳,俞葉封正和幾個姨太太一起吃飯。桌上擺滿一席豐盛的中西餐的大菜。此時,他幾杯小酒下肚,扒拉了幾口米飯,放下筷子。摸摸嘴巴,他起身走到電話機旁邊,忙著給張嘯林打起了電話。
俞葉封等電話通了,笑嗬嗬地說:“找一下,張大佬。”張嘯林在電話中說:“我就是。唉,你這戲迷,時間還早。”
“大佬啊,今天是蓋叫天最後一場戲。聽說,他歇一個時期。”
“好好,我一定去。”
俞葉封剛放了電話,幾位姨太太過來圍著他爭著搶著要去看戲。他一副得意忘形,露出一個成功男人的心態。在他看來,一個男人成功必是妻妾成群。如今他是上海灘僅次於三大亨的人物。他是要錢有錢,要女人有女人。他混跡於青幫一直跟著杜月笙闖蕩,杜月笙去了香港他就又傍上了張嘯林,不到半年,誰能想得到賣給日本人棉花大大賺了一筆。如今固然是軍統在上海灘與日本人對殺,卻少了幫派之爭。
武漢戰事,國軍是節節敗退,借此,他似乎覺察到又遇到一次百年不遇的發財機會。黃金榮老啦,杜月笙遠走香港,他在上海灘勢力會越做越大愈大,叱吒風雲是指日可待。俞葉封想到此,對兩個年紀最小的兩個姨太太說道:“今晚,你倆去。”他見其他姨太太不大高興,哄著說:“有道是,要想好,大讓小。”他對一個保鏢說:“備車,今晚,去七八個人,就好了。”他的意思是帶七八個保鏢。
不一會兒,三輛黑色轎車駛出了俞公館向著大舞台飛馳而去。
大舞台使用了一個新概念,顧名思義,就是舞台很大,外表裝潢也一改舊時風格。英式玄門,彩燈旋轉。天色還沒黑,看戲的已經陸續的進場。據說,當時的一張門票,足夠普通人家一月的開銷,可見上海灘還是富人多。說來,也比較奇怪,外國大鼻子和鬼子也愛看戲,似乎他們有很多中國通認為京劇是中國國粹。看不懂聽不懂中國京劇等於沒文化。
可容納幾百人的大舞台,可以說是達官貴人和有錢人擺闊的地方,又是各色女人走時裝秀。在兩個姨太太的陪伴下保鏢的簇擁中,俞葉封是好不威風。侯三聽其名就是一個骨瘦如柴的家夥,他和蕭三刀形成及大的反差。一個猥瑣,一個彪悍。站在門口,迎接著那些倜儻的名流。侯三見了俞葉封遠遠唱喏一般大聲呼著:“俞爺,請……”
俞葉封對著蕭三刀點頭一笑,以為對方在等人。說起來他們都是青幫,彼此並不陌生甚至還很熟。在上海灘混一個爺是地位象征。一路,俞葉封沒抬眼皮上了樓,早有領班引路進了包廂。
張吏鳶和陳默幾個人坐在了不遠的一角,他吸著煙,正與陳默聊著天。陳默說:“俞葉封來了。”
俞葉封占一個包廂,兩個留給了張嘯林規矩是必須的。在包廂的茶幾上,茶水和各類小心是擺了幾盤。兩個姨太太對視一笑,嗑起了瓜子。俞葉封歪臉看看樓下。
場內此刻是人頭攢動亂亂哄哄。戲台上還掛著一張紅的幕布。
蕭三刀見俞葉封來了,返身進了裏麵,從一個側門徑直去了後院。陸京士的人神不知鬼不曉的藏進了後院一個倉庫。蕭三刀進去,告訴陸京士說:“俞葉封來了,他帶了兩個姨太太,和七個保鏢。”陸京士對蕭三刀說:“你就先別出去了,一會兒張嘯林來了,侯三自會通知。”
侯三在門口等著,見看戲的人差不多已經進完,大街上,車水馬龍的就是不見張嘯林一夥人的汽車。
大舞台上,幕布已經拉開。隨之,拉起了京胡的過門……
俞葉封見張嘯林還沒來,叫一個保鏢去經理室給張嘯林打電話催催。不一會兒,保鏢附耳在俞葉封耳邊說了幾句。隻見俞葉封不住地歎息,搖著頭。不過,他很快沉浸在緊鑼密鼓之中……張吏鳶正要問陳默,情況有變,一抬頭,陸京士走了進來對二人說:“張嘯林這個狐狸,看樣子他是不來了。”張吏鳶起身說:“我去打個電話。”
戲台上,開演。蓋叫天演的仍是《三岔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