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燈光下,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原本一張春花般的臉,此刻好像淬了毒的箭一樣,恨不得立刻朝著薑微瀾射過來。
薑微瀾看到她,原本心情就不怎麼好,此刻更是糟糕。她不冷不淡地說道,“所以二妹妹你就專程跑到門口來迎接我嗎?”
她掀唇,露出一個堪稱惡毒的笑意,“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應該早點兒回來的,不讓妹妹你等這麼久。”
這話的意思就是,她其實跟蕭昀相處得很愉快了?
薑丹萍最是聽不得這些,臉上登時氣得一片通紅,隻聽她怒道,“薑微瀾,你無恥!”
即便現在已經是晚上了,薑微瀾也不想在大門口跟她吵起來。她冷笑一聲,“你確定要在這兒跟我說這些嗎?”
她跟誰出去,出去多久,關薑丹萍什麼事?她憑什麼來管自己?其中妒忌,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倘若真的鬧出去,誰丟臉還不一定呢。
薑丹萍被她懟得呼吸一滯,偏偏又想不出其他話來罵回去,氣得跳腳,可是什麼用都沒有,薑微瀾已經去得遠了。
她踩著月光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裏,小圓子和方萍早已經在那兒等她了。見到方萍,薑微瀾問道,“水小姐送回去了嗎?”
“送回去了。”方萍的話一向不多,薑微瀾此刻心情不好,也沒有多問,她任由小圓子給她換了衣服,卸下釵環,就坐在一旁,怔怔地看著外麵的月亮出神。
宋氏一族被那麼不光彩的罪名壓著,連朝中當時跟她父兄有一絲牽扯的官員在京中存留的都不多,想來要正大光明地給她豎個碑立個牌位,應當很難。
難怪溫若寒會把她的牌位和長明燈點在京郊一個不起眼的小廟當中。
薑微瀾眼前不受控製地浮現出當時在小廟中看到的場景,那個牌位早已經染遍風霜,一看就知道經曆了很長時間很多事情。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溫若寒把她的牌位保護得再好,就能抵消他曾經做過的事情嗎?
不,不可能的。
薑微瀾強行讓自己不要再去想那個牌位,拉上被子,把自己從頭到尾包了起來。
第二天,薑微瀾還在睡夢中,就被小圓子急急忙忙的聲音給吵醒了,不等她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小圓子就嚷嚷道,“小姐,不好了,府門外來了一群大漢,說是昨天晚上你陪著他們,今天上門來提親了!”
……
蕭昀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當然,他不承認是因為自己一拳打出去,薑微瀾沒有接招的原因。
他認為睡不著覺,純粹是因為他最近練功懈怠了,所以早上天不亮,他就進了文府,強行把文君浩從被窩裏拖出來,跟他對打了一早上。
文君浩本來就是個半路出家的,對練功的狂熱程度遠遠趕不上蕭昀,一早上下來,被他虐得慘無人色,隻想跟蕭昀割袍斷義、一刀兩斷。
……然而已經晚了,蕭昀並不會允許他這麼做。
他強行操練了文君浩一番,末了,充滿鄙視地說道,“你這骨頭,再不練練,就生鏽了。”
文君浩:“……”
這什麼破比喻?!
“蕭子煦,我發現你這個人,現在越來越不知所謂了!”文君浩跟他換了衣服,一邊揉著肩膀,一邊說道,“我是你唯一的好朋友,你就不能對我善待點兒?”
蕭昀:“……不許叫我的字。”
叫他就讓他想起昨天晚上廟中發現的一切。
蕭昀後知後覺地發現,薑微瀾對溫若寒的關注度,好像比對他高!
他簡直不能忍!
文君浩不知道自己叫他的字又出了什麼問題,登時睜大了眼睛,滿是不可置信,“你現在連我叫你的字就肯了?蕭昀,你變了!”
再也不是他的好朋友了!
蕭昀跟文君浩隨便找了個小攤子坐下來,一人點了一碗豆花,文君浩一邊抽筷子,一邊忿忿不平地說道,“蕭昀,為了懲罰你對我精神身體上造成的傷害,我決定今天早上吃垮你!我要吃十碗!”
蕭昀十分一言難盡地看向他,“……你爹真辛苦。養了這麼個傻兒子。”
文君浩:“……”
他真的發現,蕭昀的確是變了!
變了的蕭昀端起豆花來喝了一口,頓時皺起了眉頭,“怎麼是甜的?”
文君浩驚異地看向他,“你不是一直都吃甜的嗎?”
他吃鹹,蕭昀吃甜,他們居然還能成為好朋友,文君浩自己都感覺到離奇。
蕭昀理也不想理他,他現在心中滿腹酸澀,吃甜的幹什麼?吃甜的就能讓他心裏的酸味兒好點兒嗎?不,不能。既然不能,還吃什麼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