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寒一進來,就看到站在庭中的薑微瀾,臉上有明顯的二胺,還沒有等他弄清楚,為什麼薑微瀾會出現在這兒的時候,城陽長公主就一步上前,站在他們兩人中間,隔斷開了溫若寒朝薑微瀾看去的視線。
此刻,溫若寒才進來時,城陽長公主臉上的羞澀全然不見了,她頗有些惱怒的瞪著溫若寒,問道,“駙馬今天怎麼有空來本宮的院子?”
“走到門外聽見你這兒有些喧嘩,怕出了什麼事,過來看看。”溫若寒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絲毫的情緒來。
薑微瀾站在一旁,心中微微的升起一絲愕然。怎麼?這才十年的時間,溫若寒就跟城陽長公主感情淡漠到如此地步嗎?她不是沒有跟若寒生活過,當然知道這個男人動情起來是什麼樣子。
剛才溫若寒說的這句話,她可沒有從中聽出任何情緒來。作為一個曾經跟他同床共枕幾年的人,薑微瀾不可能不知道溫若寒這個語氣蘊含著的是什麼意思。
可即便是他當初對自己那麼愛重,也能對她說背叛就背叛,那就說明其實在溫若寒的心中,城陽長公主比她宋微瀾的分量更重。當初溫若寒,寧願冒天下之大不韙,背叛了宋微瀾,也要跟城陽長公主在一起,怎麼感情會淡到如此地步?
她知道,很顯然城陽長公主也知道,剛開始臉上還殘留著的那一絲嬌羞,瞬間不見了,她抬起頭來,目光陰沉的看向溫若寒,“你怕是唯恐我不出事吧。”
聲音很小,帶著濃重的怨毒和不甘,一聽就知道,她和溫若寒這些年來沒少爭執。
薑微瀾抬起頭來,下意識的看向了城陽長公主。在她死之前,她一直都認為溫若寒跟城陽長公主有著濃厚的感情,因此才會背叛了她也要跟城陽長公主勾結在一起。即便是十年之後,薑微瀾重生醒來,身邊的這些人透露給她的信息也都是溫若寒跟城陽長公主感情不錯。
可是,如果真的感情不錯,城陽長公主現在的怨毒和不甘又是從何而來?更別說……八月十五那天晚上,她在城外的一間小小廟宇內碰到了為她點起長明燈的溫若寒,“溫門宋氏”四個字,至今刻在她的眼前,揮之不去。
不管是當初的溫若寒,還是現在城陽長公主的反應,都在告訴她,他們兩個人並非薑微瀾所想象的那樣。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明顯,城陽長公主身邊的丫鬟一下就注意到了。她連忙轉過來,笑著拉了一下城陽長公主,緩頰一般說道,“殿下,相爺政務繁忙,你也不要老是跟他鬧脾氣,他如果不關心你又怎麼可能專程過來看看呢。”
城陽長公主知道這丫鬟是在提醒她,此處人多眼雜,她就算是要發作,也不能當場發作。不過到底是受寵慣了的人,即便是知道不能當眾發火,她也沒有收斂到哪兒去。城陽長公主冷笑了一聲,一把揮開了丫鬟的手,重新坐在了她的位子上。
“我這邊處理一點事情,駙馬如果有事的話就先走吧。”城陽長公主坐在上首,高高的昂起她的頭顱,神態之間,盡是一片高傲。
溫若寒原本要舉步離開了,然而他才剛剛一動,目光卻又不期然的落在了旁邊,低頭站著的薑微瀾身上,於是溫若寒原本要向外的腳步又硬生生的止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麵前的這個少女身上帶著一絲讓他念念不忘的熟悉感。那種熟悉感是他這十年來,上窮碧落下黃泉,輾轉反側寤寐思服卻求之不得的,如今好不容易在一個陌生少女身上見到了,竟像是毒藥一般,引得溫若寒,欲罷不能。
他微微一頓,上麵的城陽長公主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眼中的陰騖之色越加濃重,可惜溫若寒全然無所察覺,衝身邊的丫鬟招了招手,吩咐道,“我聽公主殿下說,好像是在查什麼案子,究竟是什麼案子?不妨說來聽聽。”
說話間,他已經將目光落在了薑微瀾身上。薑微瀾像是沒有看到一般,依舊低著頭,連眼神都沒有給過他一個。
溫若寒這才後知後覺一般,轉過頭來看向了旁邊的丫鬟。
那個丫鬟用眼神請示了一下城陽長公主,見她微微頷首,便站出來將前因後果跟溫若寒說了一遍。
溫若寒沉吟片刻,說道,“蘇家人突然冒頭,絕非偶然。先不管薑夫人,她究竟有沒有做過收受賄賂逼死蘇家人的事情,單單是這隻瓶子,既然已經有甄老板鑒定,的確屬於蘇家的手法,上麵的刻痕還是新的,那就說明必然還有蘇家人存活在這個世上。”
“目前雖然不知道這隻瓶子究竟是怎麼呈上了公主的案頭,但起碼可以肯定的是,這中間必定有誰推波助瀾。”溫若寒一上來就將原本攪成一團的現狀給抽絲剝繭,三兩句話便理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