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腳步的不斷臨近,呼吸便跟著沉重了許多。可是失望的是,所到之處都沒有日思夜盼的那抹熟悉身影。
一種不好的念頭襲上心頭,隻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為什麼——為什麼沒有她的身影。難道是自己還不夠虔誠嗎,是夢兒在和他開玩笑嗎。
然,直到最後也沒能找到如夢的無名,已經筋疲力竭。
雪鬆寺,琴音繚繞,纏綿悠遠。滿地枯黃的落葉,訴說著秋的蕭瑟。一個小沙彌手中握著掃把,在專注的清掃著滿地零落的枯葉。偶聽得琴音纏綿,輕靈空悅。忍不住抬起頭尋起聲音的來源。
“空靜!為何停下來啊!”一道略顯嚴肅的老者聲音在身後響起,拉回小沙彌發怔的思緒。
“啪——!”的一聲響,小沙彌慌忙彎身拾起跌落在地的掃把。
“阿彌陀佛!空靜,做事要專一而為。切不可一心二用。”方丈慈藹的笑,又無奈的搖了搖頭。
“是,徒兒記下師傅教誨,再不敢一心二用。”小沙彌略微抱歉的朝方丈鞠了躬,趕忙又繼續清掃滿地枯萎的葉。
輕靈的鍾聲響徹山林,淨化著人的心靈。遠離世俗的紛擾,清幽而寂靜。有成群的飛鳥震翅而起,逐漸幻化成天邊一點模糊的縮影。秋日的天清朗高遠,風聲拂過耳麵呼嘯而過。
衣襟獵獵而舞,長發隨風肆意。
如夢端坐於山頂涼亭上,玉指緩緩***著琴弦。離遠而望,恰似那得道仙人,衣衫縹緲動人。
雙眉微蹙,宛如心口解不開的鬱結。心口作痛,如夢知道是病情複發了。
從胸口摸出一粒黑色藥丸,愁眉不展,用極快的速度服了下去。
“阿彌陀佛,施主的病情恐怕需要療養時日方可康複。不過……!”少林方丈的話隱約中藏匿著什麼,似乎是難言之隱。
沒有舒展開的眉宇又糾結得更緊了些,如夢開口問道:“大師不必顧忌,有話但說無妨。”如夢向方丈略施一禮,目光毫無閃躲的直視著一襲灰色袈衣的方丈。
“實不相瞞,姑娘所中之毒為武林上實為罕見的忘魂散。一旦毒素擴散到血液中,便已無藥可醫。不過姑娘的體內有股內氣在擴散,一定程度上幫姑娘去散了些血液中的毒素。而且慧明大師昨晚幫姑娘輸入了內力,逼出了體內剩餘毒素。再加上姑娘練習流雲劍法,相信假以時日,姑娘方可離開這裏回到親人身邊。”方丈慈善的一笑,眼底有皎潔的光芒流動。
“多謝方丈,如夢記下。”淡淡一笑,如夢朝山下走去。清瘦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清晨白茫霧色中,淡淡的霧靄迷茫,化做一縷輕柔的風吟。
秋風掃落葉,劍氣蕩八方。一片秋葉悠然飄落在凜冽的劍尖上,瞬間化為虛無。
每日堅持習流雲劍法,如夢的身體也日漸康複許多。雖粗茶淡飯度日,但麵色卻也有了些許光澤,不再似前些日子的蒼白消瘦。流雲劍法名揚四海,江湖中人卻無幾人能練得。一則練習流雲劍法之人必須心無旁騖,放下紅塵世俗煩惱。二則凡習流雲劍法之人必定心胸坦蕩,一身正氣。拋開其他諸多因素不論,單隻這兩點便已無幾人能及。輕柔靈巧、飄灑肆意,看似花拳鏽腿的流雲劍法實則處處暗藏殺機。但主要以防為主,並不善於主動攻擊。通常能殺人於無形,卻讓人看不出絲毫端倪。
一襲白衣出塵脫俗,飄逸瀟灑。點點楓紅被劍尖不著痕跡的一挑,瞬時話做滿眼零落的細碎。
“阿彌陀佛,施主的流雲劍法練到六成了。”一道老者的聲音自身旁不遠處傳來,如夢微微含笑朝慧明法師點頭示意。
“施主真可謂與佛家有緣,且頗有習武天賦。”慧明法師原本嚴肅的表情竟奇異的露出一抹深邃的笑意,卻眨眼而不見。
如夢有一瞬懷疑是自己眼花了,心裏卻暗歎果然是得道高僧。竟讓自己在說話時惟恐不甚而被看出什麼漏洞,而不得不小心謹慎的提防。
“老衲看施主乃與佛有緣之人,想與施主參禪禮佛,不知失主可否給老衲個薄麵。”慧明法師鄭重的說出想法,眼底隱含著滲透世俗一切的深邃與寬廣。
有嫋嫋清香彌漫在禪房內,讓人心神俱寂。
“施主並非凡人,卻終究逃脫不掉凡人的苦惱。”
空寂的禪房有淡淡的清香縈繞。空寂的禪房有深沉的話音久久徘徊在房粱頂端,久久不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