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此言何意。”淡淡的聲音,宛如飄越了千山萬水尋不到歸棲,隱隱透露出疲憊。
“世人角色皆為謊言而上,施主本可超脫世俗之外孑然瀟灑。”
麵露幾許困惑之色,如夢靜靜的聽著。似懂非懂之間,如夢恍然聽出了大師的一些話外音。無非是不要被權勢名利所累,超然灑脫的活便可得美滿。
此話固然有幾分道理,可世人又有幾人能做到呢。
想到此,如夢的眉頭又鎖緊了幾分。腦海中久久灰散不去的過往,使得如夢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最後隻聽得大師微微的一聲輕歎,再睜眼,便已無大師的影蹤。隻聽到房外秋風習習,落葉歸根後萬籟空寂。
心頭一窒,飄渺中隱約有簫音傳來。站起身來走出禪房,尋著聲音朝山峰走去,如夢隻覺得緊張得快要窒息。無形中仿佛有一雙手在牽引著她,走向懸崖頂端。
遠遠的,站在風口之人身著一襲雪白的衣。衣襟與黑玉般的長發獵獵而舞,說不出的瀟灑飄逸。仿佛隻要一鬆手,便會就著風飄然而去。
就這樣久久的站著,忘卻了世間所有,貪戀著此刻身心從未有過的安寧。那白衣人始終留給如夢一個神秘孤傲的背影,和那一抹隱約著的——憂愁。
“隨風?”口中喃喃,如夢夢囈般自語。他的背影,和記憶中的那個人很相似。可是,也許是自己眼花了呢,畢竟已經有許久沒再見到他了啊。大致算來,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了。
少林寺的古鍾敲響,帶有一種渾厚的莊重與警醒。
寒風襲人,衣襟獵獵。負手默立於山頂之人,緩緩回過頭來。
如夢簡直難以置信,真的是他——隨風!
禪房內,禪香襲襲,如夢與隨風相視而坐,誰都沒有開口。一年不見,隨風的麵頰清瘦了許多。眼底有隱約的血絲,眉間的刻痕依舊。但,他依然是那麼的俊美非凡。想到這裏,如夢也隻是淡然一笑。
“這些日子過得好嗎?”隨風先開口問道,目光略有似無的瞥了眼對麵的如夢。眼底有隱約的異彩閃過,慌忙中又轉移開視線。
“還好,每日靜下心來參禪禮佛,日子很悠閑清淨。”如夢淡淡的表情,沒有情緒起伏的語調回答。
拿起置於茶幾上的陶瓷茶杯,如夢小啜了一口茶水。甘甜爽口,唇齒留香。
“這是上好的龍井茶,用千年雪煮沸製泡,味道不錯。”如夢微微含笑著打趣道,卻始終不願多看隨風一眼。
如夢站起身,想走出禪房內換口新鮮空氣。
沒料到,隨風竟一下子用力抓住了如夢纖細的手腕,目露乞求之色。
如夢一驚,手中的茶碗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茶杯中的茶水緩緩流淌,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泛出點點細碎的晶瑩。
詫異的轉過頭看向隨風,如夢看到隨風的眸中有深邃的旋渦暗湧。那種焦急是她從不曾在隨風的臉上看到過的,印象中的隨風,似乎隻有冷漠和疏離。月華下他勝雪的白衣,漠然回首,他眉宇間淡淡凝結的愁。不知什麼時候,似乎一切都變了呢。
“你……!”隨風聲音暗啞,焦急中沒說完的話語卡在喉嚨裏。
如夢巧妙的將手腕從有力的鉗製中掙脫出來,轉過身想要離開。
隨風趕忙兩個箭步攔住如夢欲逃走的去路,雙手用力抱緊如夢纖細的腰枝。
一股暖流緩緩從心口蔓延到四肢,如夢慢慢閉緊雙眸。
“不要逃開,求你不要離開我。”隨風緊緊的擁住單薄的如夢,嗓音暗啞。眼眸流轉,黯然中帶著淡淡的神傷。
“一年前我收到莊主的書信,***馬上回山莊。我雖多次請求莊主下山找你,卻得不到莊主的許可。這一年時間裏發生了太多事,我……。”隨風的眉眼中有掩飾不住的焦急之色,聲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顫抖,而他卻隻能用緊緊擁抱住對方的方式來傳達出自己的心情,他一向語拙。
如夢能真切的感受到隨風此刻的慌亂與茫然無助。心裏不忍,他不該是這樣的啊!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還曆曆在目。那麼高傲而冷酷的男子,一襲雪白的衣迎著月輝起舞。那樣的深沉與敏銳,讓自己不敢靠近。卻又鬼使神差的去拉住他,說讓他脫離苦惱享受生活。說不清為什麼,可能是因為他吹的簫曲感染了自己,又或是其他的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