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茶樓,竟也引來了許多怪異的目光,古文軒在南城不出名,所以認識他的平民也沒幾個。但許慶安不同,因著好男色,再加之紈絝成性,又加上是南城第一商家大少爺,許慶安在這南城,可以算得上是無人不識,無人不曉的存在,如果不是出於對許家的忌憚,估計某些人還會將許慶安的畫像給掛起來,教育自家的兒子遠離此人。
別人看許慶安的眼神怪異,看古文軒的眼神更是怪異,甚至有人歎息:“哎……可惜了,這男子要被糟蹋了…”這一聲歎息傳來,差點讓許慶安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不過,他許慶安是何許人也,居然毫無顧忌,向前將手搭在了古文軒的肩膀上,一副哥倆好的樣子。這樣一來,他人瞧古文軒和許慶安的眼神更是怪異起來,畢竟許慶安好男色這事,整個南城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自然,對於許慶安而言,拉古文軒這樣的人下水也是一件挺愉快的事。
茶樓跑堂的見許家大少爺來了,想著又可以狠賺一筆了,很是熱情的來迎接二人入了茶樓,這南城的商家老板,誰不知道許大少爺是個花錢沒譜的敗家子。
跑堂的趕緊招呼兩人到了裝修最豪華的雅間裏,很是熱情的問:“不知道二位爺要喝什麼茶?”
許慶安道:“古先生請客,自然是上最好的!”
跑堂的斜著眼睛看了古文軒一眼,應了一聲,就去取茶了,留了古文軒和許慶安同坐在雅間裏。
要是以往的許慶安,為了他大少爺的麵子,肯定不會買單,甚至還會給店小二一些打賞來彰顯麵子。
古文軒看了一眼許慶安,說:“你不一樣了!”
許慶安聽後,心裏微微有些驚訝,問他:“你知道怎麼回事?”
古文軒沒有回答許慶安,卻反問了一個問題:“你認識我?或者說,以前的你認識我?”
許慶安眉頭微微一皺,聽古文軒的意思,應該是知道點什麼的,古文軒卻先站了起來,拿出一塊大洋放在桌子上,對跑堂的道:“這茶水,我請了!”說完後,從板凳上站起來,又對許慶安道:“時間還長,以後,會有答案!”說話間,倒了一杯茶遞給了許慶安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茶樓。
時間還長?
會有答案?
許慶安喝了一口茶後也出了茶樓,去追古文軒去了,剛出茶樓,他隻遠遠瞧見古文軒的背影響,還沒做何反應就在一陣頭暈目眩中暈了過去。
茶一定有問題!
許慶安在心裏罵了一聲:“丫的,王八蛋!”
許慶安看著眼前那扇發紅的木門,想了想後,又覺得這事和古文軒沒關係,他沒有害自己的理由。或者說他在心裏希望古文軒是個好人。
為錢?古文軒一個能把歸化院這座最豪華的宅子買下來的人想來不缺錢。
尋仇?許慶安想了想,以往這身子的原主人也沒得罪過他,也算不得有什麼仇恨。
難道劫色?
許慶安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得差點沒一口口沫嗆死自己。
這思想絕對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的,和他沒關係,嗯,一點關係都沒有。
若不是因為茶有問題,他又怎麼可能會被人偷襲而毫無還手之力,果然還是那句話,防人之心不可無,許慶安自言自語一聲:“大意了。”
在這個戰亂不斷的年代裏,哪裏有什麼安寧可言,更應該增強防範才是。
許慶安吸了吸鼻子,卻吸進了些灰塵到口中,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就在這時,一聲戲腔從屋外傳來:““ 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玉兔又早東升,那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皓月當空……”
第八章 你該死
許慶安吸了吸鼻子,就在這時,一聲戲腔從屋外傳來:““ 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玉兔又早東升,那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皓月當空……”
這詞許慶安倒是熟悉,乃是貴妃醉酒,至於唱腔,許慶安腦海裏瞬間便冒出了一個人來,那不久前還在台上唱戲的楚雲生楚老板,這戲腔聲音,確實與那楚老板一般無二。
他?
楚雲生?他為何抓自己?
門被人退開。
一男子穿著戲服走了進來,他腳下,邁著不穩的步子,看似醉了酒,歪歪斜斜,但每一步都又走得及穩。
他抱著一壇酒,未束發炳,一頭利落的短發貼在還未卸妝的臉上,滿臉落莫之色,許慶安一看便知,這正是方才在台上唱戲的楚雲生。
許慶安瞧著他嘿嘿一笑:“你敢綁本少爺,就不怕老太太帶人去將你的梨園給拆了!”
楚雲生掐著蘭花指用戲腔唱出了聲:“死而無音也!”
他這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他是要讓許慶安死。
許慶安心中便奇了怪了,這身體的原主人雖然混賬,但對這楚雲生,也算是好吃好喝的供著,金銀珠寶也不知道向他身上砸了多少,可從沒真正的去招惹過楚雲生,可如今這楚雲生怎麼便對他許慶安恨之入骨到這個地步了。曾經多次在生死邊緣徘徊,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子彈孔,甚至已經真正死過一次的許慶安怎麼又會怕了一個楚雲生的威脅。
楚雲生渡步來到許慶安身前,手中酒杯舉起,向著許慶安那張清秀的麵容上倒了下去:“你不是挺能喝嗎,今天,我楚雲生便讓你好好喝個夠!”
酒水衝進了許慶安的眼睛裏,一股辣意襲來,刺紅了雙眼,許慶安不怒反笑,他用那雙有些發紅的眼睛瞧著楚雲生,用舌頭舔了舔嘴角,麵上漏出邪魅一笑,道了一聲:“好酒!”
楚雲生微微有些詫異,但也隻是瞬間的功夫,便嘔吼著將手中的酒罐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瘋子,果然是個瘋子!”
許慶安笑著對楚雲生道:“這樣死本少爺實在是死的冤枉,不知道楚老板可否告訴本少爺,本少爺這是哪兒招惹了楚老板,居然還叫楚老板這麼大費周折,利用那古文軒引我,想要置我於死地。”
當許慶安提起古文軒時,楚雲生的麵容微微一變,後道:“因為你該死,看了你不該看得東西,惦念著你不該惦念的人!”說話間,這楚雲生突然晃了晃袖子,許慶安便瞧見了他方才藏在袖子中的一把匕首。
許慶安咧嘴一笑。
死?
他許慶安何時怕過死!不過,他也不可能會束手就擒。
楚雲生說:“結束了!”
然後,他手中的匕首便向著許慶安的胸口處紮了下去。
許慶安列嘴一笑:“還早!”說話間,那綁在他雙手上的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鬆開了,他右手一動,剛好握住了楚雲生向他胸口處刺來的匕首。
第九章 玉憶(1)
許慶安的手許匕首相交,血水順著匕首落到了許慶安的胸口上。
楚雲生一慌,手上更是用盡了一分,口中卻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你是如何做到的,這繩子我打的分明是死結,你究竟是如何將繩子解開的!”
許慶安咬著牙,這身體始終還是太瘦弱了,這樣支持著已經算是極限,想要做多餘的反抗也是不可能,所以現在許慶安隻能與楚雲生便就這般僵持著。
許慶安笑:“一條繩子就想綁了本少爺,許老板似乎太小看我了!”
那日被許老太太綁在臥室,許慶安沒有做反抗隻是在思索一些事情而已,如若不然,一條繩索,他又怎麼可能掙脫不開。
楚雲生眉頭一皺,麵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凝重起來:“我確實太小看你了!”
許慶安,作為一個嬌生慣養,被許老太太捧在手心的大少爺,雙手接下來匕首,竟然連眉頭都不眨一下,這是楚雲生所沒有想到的,在他的想象中,許慶安應該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才對,此刻應該苦苦求饒才對。但如今許慶安的表現已經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楚雲生皺眉,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你,必須死!”
許慶安暗罵了一聲:“長這麼瘦弱,特麼的,當自己是女人啊!”他罵這身體的原主人,如今,也算是在罵他自己了。
眼看那匕首離許慶安的胸膛越來越近。
卻在這時,許慶安突然聽到那扇木門吱呀一聲,竟是從外麵打開了。
而後,許慶安的隻覺得眼前一陣光華閃過,眼前似乎多了一個人,許慶安眨了眨眼睛,他眼前卻不見了楚雲生,留有一間小屋,而在不遠處的桌子前,則座著一個人。這人手中拿著一杯茶水,向著口中送了一口後,才緩緩將目光轉向了“許慶安”。
這轉向許慶安的不是別人,正是楚雲生。
卸了妝的楚雲生。
他皮膚白皙,眼睛狹長,咧嘴一笑,眼睛變成了一彎月丫,閃著光,卻比在台上更叫人覺得親近了幾分,他溫文爾雅,實在叫許慶安沒有辦法與方才那個要置他於死地的楚雲生聯係在一起。
楚雲生突然卸了麵上的妝容?
屋子也變得十分整潔起來,就好像是,很久以前的屋子。
許慶安不信邪,這突然發生的變化倒讓他有些不可置信,覺得像是在變魔術,可他又想想,既然連穿越這種事都會發生,像這種空間突然改變的事居然也在他的接受範圍了。
許慶安問:“你做了什麼?”當他開口將這話說出口後他才發現聲音根本就沒有從他的喉嚨裏發出來。而那個楚雲生隻是喝著茶,小泯了兩口後,便將茶放在了桌子上,繼續看著“許慶安”的方向,問道:“不知道師弟叫雲生到此處來做甚?”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許慶安的身後發了出來:“想看看師兄,也想留住師兄!”
許慶安一愣,向著身後看去,卻見到了一個身形與楚雲生一般無二的男子在牆邊立著。
這男人許慶安認識,這人也是梨園的戲子,隻不過名氣不如楚雲生,常與楚雲生搭戲,名為段宏鷹,倒是人如其名長了一雙鷹眼。
段宏鷹?
許慶安突然記起了這人,以前隻要“許慶安”一來梨園晃悠,必然見到段宏鷹用那雙鷹眼直勾勾的盯著他,那雙眼睛可以看得“許慶安”這個大少爺頭皮發麻,讓“許慶安”生出這個段宏鷹當真會變成一隻老鷹來將啄他幾口的錯覺。
第十章 玉憶(2)
段宏鷹走上前來,很自然的從楚雲生的手中接過了杯子後,向裏麵倒了些茶水,問楚雲生:“雲生,你我可不可以還同以往一般,你唱戲,我為你化妝!”
楚雲生接過茶水,說:“一直不就是這般嗎?”
而立在一旁的許慶安,似乎已經徹底成了透明人。許慶安伸手向著段宏鷹肩膀上拍了下去,卻發現他的手,直接穿過了段宏鷹的身體。
許慶安微微一愣,道了一聲:“我死了?”
就在這時,段宏鷹的手突然變得顫抖起來:“不,不一樣了,完全不一樣了,你要是成了親了,就什麼都不一樣了!”
楚雲生瞧著他笑,笑得溫文爾雅,他說:“有什麼不一樣,你我依舊搭台唱戲,依舊在這梨園唱戲,哪裏不一樣?”
段宏鷹道:“成了親了,你就是別人的雲生了,便不是我的雲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