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過去了,有時候也許你還是會想起他。那時候的我們是多麼年輕多麼快樂啊。
可是後來連回憶也慢慢老去。他也成了過往裏珍藏的衣服風景圖。
你曾努力向他靠近,曾夢想著永遠珍愛他。再後來,它們便成為一種幻想。
他也曾問你這樣做值不值得。可那時候你太年輕了,木訥了很久,還是久久回答不上。
你知道我你裏在想什麼,但你說不出來。你無法表達。你在他麵前喪失了一切言語的能力和意識。
在他麵前,你永遠也沒有話語權。
你變成另外一個樣子,變成懦弱的,不堪一擊的。因為你害怕失去,你也沒辦法掌握已經得到的,你也許隻能做一件事,那就是你隻能在你的背後默默看著那個你深愛的人。其實彼此這一切是了然於胸的,對吧。
隻是他也同樣惶惑,所以也不敢有所為。年輕的時候我們總是設想太多,擔憂太多。
如果現在再給彼此一個機會,回到遙遠的過去。
你一定會大聲告訴你真心愛的那個人,愛從來沒有值不值得,隻有願不願意。
我不想以後回想起往事,會留有這樣的遺憾和傷心,所以我想好好做自己,好好愛惜身邊真心相愛的那個人。
而那個人在我二十歲的時候與我相見,我們彼此契合,有相近的氣質,有體貼的靈魂。
他愛我,我愛他。我們在相愛裏燃燒我們的青春。熾烈的,像發光的太陽,照耀和溫暖了此後我們彼此漫長的一生。
一個人遇見另一個人不需要什麼設計,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也不需要什麼理由。隻要你我願意你我歡喜你我心甘。
愛是付出,愛也是得到。
愛是在兩人之間產生的各種物理和化學反應。愛是兩人一起麵對和共同度過的最燦爛的時光。愛也是一種有力度的美。
我在許信那學了一手畫畫,我的畫畫還算不錯,常常兼職幫各種畫廊創作一些作品,這些賺來的錢已經足夠養活我自己,我對生活沒有太多的要求,我隻希望簡單而幹淨,一件牛仔一件T恤就可以使我的生活滿足。
人本來就是孤零零空手來到這個世界的,又何必一定要在吵雜的塵世間苦苦執著那些表麵上的東西呢,如果一個人能夠自足,就會容易快樂,而真正的快樂是金錢再多也買不回來的東西。
李漢青也支持我的生活態度,他本身也是這樣一個人,帶有自由、樸素、幹淨的元素。這些元素在他的身上閃爍光芒,是任何東西都不能遮擋的。
他喜歡旅行,喜歡當義工,喜歡到處走走。一本書一個背包一輛自行車一張車票就可以讓他好長一段時間都陷入豐足而愉悅的狀態。
我曾經和他到過一個小鎮,那是一個古老,有悠久曆史和厚重古韻的小鎮。
那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還記得在古老的街道上,店鋪用繁體中文拓印的字體,石頭蓋成的房子,腳下青色的磚頭。 那是很老的東西,藏著很老的氣蘊。
我和李漢青沿路走,慢慢地踱步,晨昏鼎鍾,原本不想離去,時間一到竟也成了不可能。時間未到尚可以離去,何況時間已到。這世間的秩序都有相對應管理它們的力量,人是如此渺小的生靈,所應當做的不是反抗,而是順從這命數的安排,何必執著,總有安詳的姿態。
我們看到一個葉氏宗祠,微微上翹的屋角,雕龍刻鳳,仙人蟠桃,些許舊了,卻仍是栩栩如生。宗祠門前一棵蒼天大樹,一口方方池塘。不遠的村口有一塊石碑,路旁種滿芒果、龍眼、絲瓜、向日葵等等。
中午時分,婦人淘米,炊煙升起,孩童依舊不懼烈日,在門前大院子裏嬉戲。老人總是眯著眼,癟癟的嘴角帶著寬容的笑。他們的時光是緩慢的,溫暖的,清和的。他們的時光留在遙遠的記憶裏,成為掠影。驚鴻翩翩,卻是照影來。
你我所應該和值得珍惜的不過是眼下。 回憶隻是一種行為或者是一種對自我的意淫。 有無意義則另當別論。
李漢青說:“齊明,我講一個故事給你聽。”
我說:“好。”我認真聽著他用富有磁性的聲音講述一個別有味道的故事。這成為一個賞心悅目動聽悅耳的行為。
兩軍交戰,一路潰敗至西,兵至峨嵋。
走投無路,別無他法,他的副將勸他,自古峨嵋易守難攻,不如我們上山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他搖頭,千年古刹,佛門聖地,不該擾亂,今日如果戰敗,也是天意所定命該如此。
他至始至終都沒有再上過峨嵋山,他唯一的一次,是求她回頭,與他下山,結為世俗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