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肘偏向同桌一側,某些欠妥之處,似乎也是有的。班上多半是男女同桌,不知是封建思想在作怪呢,還是為了避嫌,課桌的正中處,都畫有一條分界線,類似於那三八線,是不能輕易越過的。有時候,男女生之間的紛爭,即由此而來。當然,我的同桌比較端莊秀氣,一般不會這麼小心眼的。這個下午這節課我側著身子看書,顯得有點懶散、隨意。不過,這篇名為《窮人》的課文,極為深情感人,於是,看了幾行之後,我就頗為投入,心無旁騖起來了。“哦,這桑娜,已經夠窮的了,她會不會因為收養孩子而——”我一邊看著那一行行文字,一邊思緒如飛輪。也就在這骨節眼上,“啪——”的一聲輕響,我的右肘被書本輕輕拍了一下。我就坐在南邊的窗子下,不用回頭,也知道這是自己的同桌所為。“我的同桌啊,”我暗自思忖道,“真想不到,如此斯文秀氣的女生,也如此小氣。就算看不慣我的這副坐姿,也不該這一刻出手啊,看,我的思路,就這樣中斷了!哦,或許,或許——”這樣想著,我回過頭來。我的同桌,正帶著一絲微笑,就像春風裏的一朵水仙花。顯然,我所挨的那一下,不至於是因為過界惹的禍。帶著一絲愕然,我向她眨了眨眼,以示詢問。同桌的頭部向偏北一側,也就是兩排課桌之間的走道一側,輕晃了一下,我懂了,她是在用眼神提醒我,應該向走道方向看。班主任,就站在那兒。見到我把臉轉過來了,班主任這樣說道:“哦,看什麼書,這麼入迷的——”聽了這句話,我連忙把書合上,讓封麵上“語文”二字,赫然在目。班主任是教語文的,在這一瞬間,我還是頗為自得的。“嗯,走一趟吧——”這樣說著,班主任沿著兩排課桌之間的走道,自西向東,向教室後門方向走去了。我注意到,直到走出教室後門,她都不曾回頭。其實,這種規矩,我還是懂得的。她既然開口叫學生到外麵談話,作為學生的,自然就會遵命而去,因此,完全沒必要回頭看。至於談話的內容,那些與此無關的同學,如果確實沒必要知曉,那麼,在教室裏,她也沒必要說太多。我慢條斯理的整了一下桌麵和抽屜。我,我也是在利用規則:班主任啊,你隻是叫我到外麵談話,對事件並沒有很明顯的要求。既然是這樣,我就可以稍稍遲一點。說得直白一點,我想拖延一下時間,以爭取更多一點的用來思索、應對的時間。我的同桌,帶著一絲微笑,默默地看著我的小花招:曉靜啊,就算你會磨時間,不過,所能爭取到的時間,畢竟還是很有限的。當然,“處變不驚”的風貌與做派,還是值得肯定的。腦子提前進入臨戰狀態,或許還是有用的——對於同桌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我也懶得去想那麼多的了,畢竟,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正等著我呢?開學至今的幾天時間裏,班主任的嚴厲,我自是深有體會的。於是,緩緩走向談話地點的路上,我思如泉湧:開學才幾天啊,這樣的一個下午,班主任單獨找我談話,究竟是為了什麼呢?按照慣例,一般是有問題有事情的時候,才會是這樣的。具體到我,應該是什麼事情呢?哦,這幾天,我跟阿強,形影不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