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加從監獄放出來後發現世道變了,人們不在崇尚拳頭,現在錢說了算,以前的姑娘都跑到老板那裏去了。普加發現自己已經過時了,這年頭崇尚與時俱進,他就老老實實開始做生意。
他剛開始在阿拉山口當狗販子,專從俄羅斯那邊往中國這邊倒狗。生意不錯,後來他發現中國大地流浪狗一年比一年多,就放棄了販狗行當。現在又跑起了黑車。雖然違章經營,但畢竟社會上少了一個人渣,這對社會穩定起到了重要作用。
我在一個草坪上坐下來,這草硬撅撅的紮屁股。太陽直射在腦門上,我感覺耳朵出汗了。
我的手機快沒錢了。又不能掛電話,因為普加那頭沒掛,所以我不能主動先掛機。
“好了。警察檢查別的車去了。不是交警,是特警。他們都拿著衝鋒槍。肯定有犯人跑出來了。你知道兄弟以前做過牢,一見警察叔叔心裏就發毛。是不是你最近做了對不起老婆的事了?”普加在電話裏說。
“沒有啊,我和那個女的斷了都一年了。我老婆不記仇。我們經常為別的事打架。你打架坐牢那件事,要是放到現在根本就不是事兒,最多判你一年勞教,不過現在勞教也沒有了。你隻好給社區幹半年義工。”
“女人都記仇。我現在出車的時候我老婆就把我的假牙藏起來,我的樣子越老她越高興。她害怕別的女人勾引我。回家啃骨頭的時候她就把假牙還給我。女人都一個鬼樣子!沒辦法啊,誰讓我趕上了。嚴打是不和你講道理的。我那年判了5年,還是最輕的。那時候斃你沒商量。”
“這我相信。你老婆這一招真歹毒,不過你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你車裏放了好幾種假牙。金的銀的,遇到女大學生你就把烤瓷牙戴上,裝純情。”
“是的,是的。我看顧客戴假牙。我現在一個假牙都沒戴,樣子和60歲老漢差不多。剛才警察叔叔還勸我說老人開車要注意安全,他看見車上坐著一個老阿姨,還以為我們是夫妻。”普加在車裏笑了起來。
他的真牙年輕時都被對手打光了。他說,有一次對手把他綁在一棵榆樹上,拿著榔頭專敲他的門牙。
普加打架的時候有愛咬人的習慣。
“誰讓咱們娶得都是漢族老婆?漢族老婆一個比一個壞,你是知道的。看我在家裏都成什麼了?我練摸功的時候她就在我手上掛一塊抹布,說這樣順便把家裏也打掃一下。把我當傭人了!”
“嗬嗬。嫂子肯定覺得這樣可以讓你覺得更舒服。你老婆長得漂亮嗎?你結婚也不打個招呼看,來我們不是好兄弟。”
“你走到哪裏了?我們沒領結婚證,不算正式的。”我點了一支煙說。
“哦,哦,馬上過達鎮大橋了。我家裏還有兩根過年的馬腸子,哪天我們把它吃掉吧,再不吃就吃不成了,火大。把阿布來提也叫上,還有二皮條和老黑。”
“是的,天熱了,馬腸子隻能冬天吃。兩根破腸子你叫了這麼多人。二皮條就算了,你知道我們倆的關係。你車上拉的什麼?我懷疑你真的是在騙我。”
“哇考,人啊。一個老太太。被兒子趕出來了,準備去另一個兒子家碰碰運氣。現在的人太壞了。可憐的老人家。我這趟白忙活不掙錢。我爸爸死的時候讓我發誓一個月至少做一件好事。早上一出門好事就找到我了。但願回來的時候能拉上幾個,要不油錢都回不來。我家還有別的肉,羊肉,牛肉,都是風幹的。我一直舍不得吃。讓我老婆給你們燒真正的蒙古奶茶喝,她現在吃的喝的全跟蒙古女人一樣了。我調教的好。二皮條心眼好人長得也漂亮,你為什麼不把她娶上做老婆?就因為人家年輕時候是女流氓?你剛才說什麼來著?你說你在練摸功?怎樣摸?嘿嘿嘿,摸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