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阿杜。
那天我喝多了,普加什麼時間走的都不知道,也許他根本就沒有來過。阿布來提也是我杜撰出來的,他也沒有一個叫什麼古麗的新洋缸子。我這人不能喝酒,一喝酒就出現幻覺。黑子說的一點也不假,這可能是我身上藏有某種怪疾,也可能我是作家,天生喜歡虛構。
不過古麗手上的雪花膏的味道我還是記得的。這說明我不是每次喝酒都出現幻覺,人隻有重複做一件事情時才有可能出現幻覺。那天普加走後,我在無人照看的情況下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而且我還做了一個夢。現在來說發生在我身上的事。
有一天,阿杜在網上對夏日陽光說,他的時間死掉了。
夏日陽光表示不明白。
阿杜說昨天晚上死神找過他了。
夏日陽光就送給他一個傻笑的符號。
阿杜有點來氣,他是個快嘴,這件事他已經說給好幾個朋友聽了。
阿杜說的沒錯,昨天晚上死神真的來找他了。
不過和朋友說起這件事,阿杜也表現得很古怪。既沒表示害怕也沒說不害怕,其實他很害怕。
這種事不是每個人都能遇上的,遇上了反而說不清楚。反正也沒幾個人相信他的鬼話,因為他一貫喜歡說鬼話的。而且他還是個酒鬼,酒鬼說鬼話,大家都不信。
不過這次是真的。
他不知道死神是如何進來的。
當時他在畫畫,他最近對蒙古馬感興趣,畫馬的時候他喜歡喝點,這樣有感覺,酒精可以製造氛圍,畫馬的時候好像在草原上一樣,甚至都可以聞到馬身上的氣味呢。馬身上的味道和屋子裏油畫染料的香味兒混在一起,他喜歡這種味道。
這時候他發現死神就坐在他對麵的沙發上。死神穿著一身黑衣,戴著墨鏡,長得像袋鼠。他嚇了一跳,差點從地上蹦起來。
“別緊張。我是死神。”袋鼠說。他蹺著二郎腿。表情很平靜。
“哇!考!你怎麼進來的?隨便進人家的房子,難道你不知道敲門嗎?”阿杜裝做很生氣的樣子。死神的樣子一點也不難看,因為長得很像袋鼠,所以看上去感覺挺滑稽。他不像傳說中那麼猙獰恐怖或者高大威猛,他長得很瘦小,跟個布娃娃似的,而且臉色很蒼白,確切的說是灰白色,上麵還長了好多雀斑,體質非常瘦弱。給人一種有氣無力的樣子,像是得了什麼重病似的。不過阿杜心裏害怕極了。
“呃。呃。不好意思。”袋鼠兩手呈交叉狀,放在鼻子下麵,顯得很疲憊。他重重喘了一下,阿杜聽到風箱的聲音。小時候他們家做飯就用風箱,這聲音他很熟悉。死神是從風箱裏鑽出來的,可是這種東西現在早就絕跡了。他是從哪裏鑽進來的呢?袋鼠說話也有點結巴,而且還有些靦腆。
“事情是這樣的,怎麼給你說呢?呃。呃。你今晚必須跟我走。”他的喉嚨裏好像有痰,為了顯示他很有教養,他很快把裏麵的東西清理掉了。後來阿杜問死神袋鼠到底從哪裏進來的,死神袋鼠說是從窗戶翻進來的,跟著雞屎的氣味,那味道很特別。就是說,死神袋鼠首先是被雞屎的氣味引來的。於是阿杜更加恨雞圈的主人了。
“跟你走?去哪裏?”阿杜臉刷一下變得慘白。
“呃。呃。我是死神。你說我能帶你去哪裏呢?大家都是成年人。”袋鼠說著聳了聳肩膀,做出一種攤牌的樣子。
“那怎麼行!我這麼年輕,身體又好,事業才起步,剛過上好日子。你們這樣做太不人道了!”阿杜全身發抖,當時他的腦子有些發蒙,感覺手也不聽使喚,幾隻畫筆接連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