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畫家呀?我還以為你是生意人呢。”古麗說。
“為什麼看我像生意人?”我笑著問。
“你長得賊兮兮的樣子,一看見女人就有壞辦法。”她說。
“切,我哪有你家阿布來提更像生意人呀,他出去一趟子就好幾千塊到手了。再說了,我也沒有他那麼大本事啊,我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可憐的很。”我說著點了一支煙。
“你覺得阿布來提這個人好不好?”古麗問我。
你跟他睡在一起,我咋知道他這個人好不好啊。我心裏很好笑。
“怎麼給你說呢?他這個人挺好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人老實沒壞心眼兒。不像我,一見女人就腿軟。”
“你這人挺賊的啊,光說朋友的好話。你心裏肯定藏著好多明堂。你們是鄰居呀。”古麗說著拿起一隻油畫筆在調色盤裏撥弄著。我隻是嘿嘿笑。
“你看我畫的蒙古馬怎麼樣?”我問她。
“馬還分蒙古馬維族馬哈薩克馬還有漢族馬?馬不都長得一個樣子嘛。我覺得你畫的這個馬像他們家院子裏的毛驢子。”古麗咯咯笑了起來。
“他們家的毛驢子快要生孩子了,肚子大得很,都說可以生兩個。”古麗又說。
“那是他們騙你呢。他們家的不是毛驢子,是馬和驢生的,叫騾子。”我對古麗說,然後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媽的,這明明是匹蒙古馬,她偏要把它說成是騾子。這個女人是在罵我還是我畫的真不球行,把好端端的一匹蒙古馬畫成了大騾子。
我對她說,馬當然要分蒙古馬維族馬哈薩克馬還有漢族馬。就像我們巷子裏的人,維族哈薩克族蒙古族回族還有漢族,大家雖然都是人可是民族不同嘛。不光民族不一樣,信仰也不一樣,不光信仰不一樣生活習慣也不一樣。比如我們漢族人養得馬連大米飯都吃,不光吃大米飯,有時候連大蔥和雞蛋都吃呢。山東人養得馬喜歡吃大蔥,河南人養得馬喜歡喝糊糊。隻要是不在草原上生活的畜生,啥都吃。(其實我哪知道馬除了吃草還吃什麼啊。)我發現古麗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就不說了。
“你總是一個人在一起嗎?你沒有老婆和孩子嗎?你結婚沒有啊?”她問我。女人都喜歡問這個問題,問這個問題的女人大部分都處在生理周期上,她們心裏一定癢得難受。
我沒搭理理她。她想知道什麼?剛才想知道阿布來提好不好?現在又在刺探我的秘密。在女人麵前還是不要談這個問題。我們又沒談對象,我沒有必要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知道太多,誰知道她是不是來自精河縣,就是來自精河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又不是我的女人。
“我聽說騾子那個不行,這是真的嗎?”古麗停住手中的畫筆,她盯著我問。
“是的,它隻會吃飯睡覺聽話幹活,沒有繁殖能力。我說。
“沒有繁殖能力是什麼意思?別生氣啊,我漢族話說得不好。”她對我說,好像很不在意這件事似的。她又開始手中的活,用畫筆在調色盤裏亂攪。
我不知道現在要用語言還是肢體語言來給她解釋“沒有繁殖能力”是什麼意思。
“你什麼意思啊,你是不是說我現在的生活跟騾子一樣啊!”我有些生氣了,這個不太會講漢語的女人竟然用漢語給我下了一個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