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聽說我是回族,三年自然災害村子裏餓死好多人。我是孤兒,我在孤兒院裏長大。”
“所以你要尋根?”我以大毛說。
“什麼是尋根?你說的洋詞我聽不懂。”大毛說。
“尋根就是你要回老家看看的意思。”我喝了一口酒說。
“是的,我是想回老家看看。”大毛說。
“這酒太好喝了。我再喝一口好吧?不然太吃虧了。”
“啥叫太吃虧啊,咱們是鄰居,又是兄弟。醫生說我肝不好,不讓我再喝酒了。可是不喝劃不來,我天天丟雞。”
“是啊是啊,所以你天天喝酒。剛開始,我一喝這酒,就覺得味道挺熟悉的。這酒沒五年庫存出不來這味兒。所以我就覺得自己很吃虧。前麵我以為我燒的酒蒸發的太快,就重新用蠟把每個壇子又封了一遍。還在上麵打了記號。”
大毛開始嘿嘿壞笑。
“咱們回家吧。”我說著手一鬆,大公雞就掉在地上。掉在地上的大公雞活動了一下腿腳,就沿著秘道跑掉了。
大毛把塑料壺使勁擰好,把它放在路邊。
“要是有蠟,把它好好密封一下。”他對我說。
“對,是要好好密封一下。”我說。我很想把這壺酒送給大毛,可是既然我已經把大公雞放走了,我認為不把這壺酒送給他是正確的選擇。
我們點了一支煙,在一個岔路口分手了。那壺酒現在還在那裏放著,從此我的酒再也沒少過,當然大毛的雞也一樣。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地方啦。”二皮條對我說。
“不知道。我剛才在地道裏碰見大毛了。”
“他是怎麼進去的?你的酒窖和秘道連著,又直通他們家的養雞場。隻有你自己知道。你又在騙我。”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也許他也有條秘密通道。我們隻是遇上而已。不過我實在想不通他到那裏麵幹什麼去了?”
“去偷你的酒,你去偷他的雞。你們倆遇上了。就這麼簡單。”二皮條笑著說。然後她開始哈哈大笑,後來把眼淚也給笑出來了。
“不可能,他說他去買酒路上。我才是去偷他的雞,不過我把那隻雞放回去了。它今晚是個幸運兒。”我點了一支煙說。
“這就是我恨你的地方。你這人不是真有病就是裝傻。你總是想像著一些不可能出現的事。比如說偷雞這件事。你真的在下麵遇上大毛啦?”二皮條不放心地問。她關心的事情都是我隻想說一遍的事情,因為很多事情說多了就要出現問題。比如漏洞什麼的。
“當然。”
“你們沒打起來?”
“怎麼會呢?大毛的鄰居是個藝術家,他現在很文明。”
“我才不吃你偷來的東西呢。你和楊秋榮經常幹這事吧?”
“幹什麼?”
“偷大毛家的雞呀。哼,狗男女!
“我們不偷雞,我們偷大毛家的鴿子。鴿子比雞好吃,一鴿十雞。”
“我的天!”
二皮條是個高尚的女人,對我和楊秋榮偷雞摸狗的事很是瞧不起。她總是用一種鄙視的眼睛看我。這讓我很不舒服,有時候我幹得正起勁兒,她就用這種目光看著我,從沒見過她有高潮出現。當然,遇到這種目光,我也沒什麼心情了。
二皮條始終不承認我和楊秋榮之間的事,還說我故意編出一個叫楊秋榮的女人來氣她。
但是,二皮條對楊秋榮充滿好奇,總想知道我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這說明她知道楊秋榮是真實存在的。除此之外,她對我和楊秋榮之間發生的事情一點也不介意。
二皮條隻知道掙錢,還成立了一個基金會,把掙來的錢再捐出去做好事。但是她在個人問題上和我一樣,把感情上的事情想得太單純。所以,我和二皮條在個人問題上都比較失敗,都一把年齡的人了,至今還在亂七八糟的愛情裏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