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某個男人(2 / 3)

“造謠。”我說。

天上有一隻雄鷹在盤旋,它在尋找一隻土拔鼠,剛才它還看見來著,這會兒怎麼找不見了。鷹也有老的時候,它不開心是因為沒有老花鏡。它和我一樣不開心。

阿布來提現在正在癮上。讓他說吧。

男人像太陽一樣微笑著看著她。她能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有一股淡淡的青草味兒。

“我考,阿布來提,我走了,你來當作家吧。青草味兒也出來了!”我轉身就走。

“好好好,我的好兄弟我的好鄰居,你別走,我不說了還不行嗎。”阿布來提拉住我。

我們開始吸煙。我們倆都有些累,就坐在草地上。時間過得很慢,我看見那隻老鷹俯衝下來,它在草地上跑來跑去樣子很像鴕鳥。它不需要老花鏡照樣可以抓到土撥鼠。

“我們家不是窮得上不起學,是我小時候不願意上,我現在很後悔,要不我也作家當一下。”他吸了一口煙說。

“黑子小時候不好好上學他的爸爸鞭子給,我好好上學我的爸爸鞭子給我,你不好好放羊你的爸爸鞭子給你。”我笑著說。

“都是好爸爸。現在誰要兒子跟前鞭子給法院找他麻達。”他也笑了。

阿布來提笑了,可梅花沒笑。那天阿布來提給她套近乎的時候,她覺得不能再對這個維族人好了。

“我在他們家是幹活的長工,說話不算。你找他說。”梅花說完打了一個口哨,大黑狗跑了過來,它帶來一股凶氣,原來它是潛伏在古麗身邊的間諜。真正的主人是梅花。

阿布來提覺得沒戲了,心一下子從天堂掉在草地上。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看來漢族人那套把戲中看不中用。

“漢族人什麼把戲?”我問。

“在女人麵前玩浪漫。你們很多優秀的地方值得我學習。”他說。

“每個民族都有發臭的地方,你要學就學我正直善良的地方。我就不玩浪漫,我直奔主題。”我說。

“直奔主題是什麼意思?”他問。

“不知道。”我說。

“漢族人真狡猾。”他說。

“這跟漢族人有啥關係,咱們是兄弟。你自己在玩浪漫,為了幾張破皮子。太累了。”我真得有點可憐阿布來提了。

“是不是我們的語言沒有對接好。我說維族話,梅花說蒙古話。要是我們當時都說哈薩克話就好了。”他說。

“人家是巴紮別克大叔的人,我知道你對梅花玩浪漫隻是為了幾張破皮子。你隻愛古麗一個人。是不是?回家吧,你的洋缸子在氈房裏等你呢。”我對他說。

“我剛從家裏出來。我們打架了。”他說。

“日子過得沒意思就打架?這和普加有關係嗎?”我說。

“有。”他說。

“那你說!”我說。

這段時間生意不好,阿布來提心情不好。他現在很少出遠門收皮子,那輛三輪摩托車也有好多天聽不到發動機的聲音了。最近阿布來提把心思都放在巴紮別克大叔家的皮子上了,他家有好多羊皮牛皮。所以他往巴紮別克大叔家跑得很勤,有時候巴紮別克大叔在,對他愛理不理的。有時候他不在梅花在,梅花對他很熱情,但她說了不算,當然要等巴紮別克大叔回來才能做主。

就在這時候普加來找他。

這次普加化妝成一個收酒瓶子的。他蓬頭垢麵地推著一輛破自行車,上麵一邊掛著一個破筐子。為了形象逼真,這次他隻裝了一顆門牙,他現在也隻剩這一顆門牙了。其他的都扔掉了,反正現在也用不著它們了,吃香喝辣的時代早已過去,他好象已經有一個世紀沒有用牙吃過東西了。

“有酒瓶子的賣?!”普加陰陽怪氣地在古麗的蒙古包外麵喊道。他的四川話很到位,普加裝啥像啥,這方麵他有天賦。

裏麵正在打架,普加就等。

順便說一句,災情過後,阿布來提就把政府的救災帳蓬退回去了,他認為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政府出手援助了他,而他不能占共產黨的便宜。他現在的蒙古包是巴紮別克大叔家租來的,為了討好巴紮別克大叔,他特意把租金提高了一點。這讓古麗很生氣,因為這個蒙古包很破舊,到處是洞,晚上外麵一刮風就像睡在草地上。能把人凍死。兩家現在住的倒是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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