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麻達有了。沒有人敢給阿布來提他們送衣服。這麼冷的天,會出人命的。”
“快想想辦法,救救他們啊。”楊秋榮急得想哭。這女人平時壞球子的,關鍵時刻還是很有善心的。
“我有什麼辦法,我現在關在籠子裏呢。就是出去也救不了他們。偷什麼不行,巴紮別克大叔家有好幾百隻羊。”
“呃呃呃。就是,偷他們家的羊,偷他們家的馬,偷他們家的駱駝。都是熟人,抓住了就說鬧著玩。”死神袋鼠說。
我彈了一下啤酒罐,裏麵發出告饒聲音。
“找二皮條吧,他在州裏關係特多,一個電話就解決問題了。”我對楊秋榮說。
“別提了,一提她我就來氣。她現在跟泥巴一樣,見什麼吐什麼,要不就睡不醒。那個老太婆更可氣,她不讓我進她的屋子!”楊秋榮氣哼哼地說。
“你真沒用。拿來我的望遠鏡!”她說著伸手把望遠鏡搶走了。
楊秋榮走了,黑子來了。他有點垂頭喪氣的樣子。他遞給我一支煙。
“裏麵感覺如何?想到拯救世界的好辦法了沒有?”他問。
“他們現在像兩個排骨。大毛像豬排。阿布來提像羊排。”我說。
“唉。別提了,我們隻是覺得好玩,沒想問題這麼嚴重。”
“我考,你都多大啦啊。還是個副鄉長呢。領導幹部關鍵時刻一點法製觀念都沒有。你腦子進水了吧!”
“就是。當時大毛他們把湖裏麵的高白鮭和紅鱒說得讓我直流口水。好像一伸手就能抓到似的。大毛說了好多種做魚的方法,光清蒸就有十幾種。道光年間,有一個放羊的人最早發現湖裏有魚,於是那個放羊的人就抓了一條拿回家 ,晚上和他老婆·······。”他的說著嘴角開始出現白唾沫。
“又開始了。”我說。他以為在水時抓羊呢,魚那麼好抓?
“其實我在縣裏經常吃到這種魚,可是沒大毛說的那麼好吃。我就想,肯定我吃到的是人工喂養的,這裏是野生的。口感肯定不一樣呢。”他又開始羅索。
“老天爺!”我叫道。
“都是酒惹的禍。”他說。
“他們兩個現在快成植物人了。光著大屁股丟人現眼不說,那腳踩在碎石仔上,噫,就像踩在刀子上呢。”
“好啦好啦我的好兄弟,別說了。我現在該咋辦呢?”
“該咋辦就咋辦,像個男人。”
“像個男人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讓我投案自首!這事傳到縣裏,我副鄉長的麵子往哪裏放。你真不是東西。”
巴紮別克大叔說的沒錯,我們一來,草原就變壞了。
“你是東西,把好兄弟扔在水裏,自己第一個跑掉了。還他媽的副鄉長呢!”
“我最近心情不好,工作壓力大,總覺得自己幹得多得到的少。所以開始放縱自己。反正也提不上去了,不如當個阿混算球。我不偷也不貪,別人也不會把我怎麼著。”黑子對我說,他眼裏有淚。
“我知道基層領導很辛苦。可這不是理由,你這種想法很危險。”我覺得我現在好像是他的上級。我在跟下屬談話。
“好吧。明白。”黑子說著很狠狠地甩了一下大背頭,像赴刑場一樣走了。
過了一會兒,我看見黑子開著皮卡車出現在湖邊。他把車停在漁政三菱車旁邊。黑子從車上跳下來,他勇敢地向漁政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