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成吉思汗城堡之後,我和二皮條楊秋榮很少單獨在一起。我們三個現在都相互忌諱,大家都想忘掉過去。楊秋榮現在開了一家洗腳屋,生意不錯。她要開始新生活。二皮條整天拿著攝像機在城堡裏瞎轉,沒事就和其其格老奶奶黏在一起,看來她也想開始新生活。現在隻有我擺脫不了過去。
楊秋榮和二皮條是死對頭,剛開始我還以為是我的原因,後來才知道,楊秋榮天生就和二皮條這種人過意不去。不知道是誰造的孽,這次偏偏又讓她們倆在一起。她們倆前世有仇,現在又偏偏遇上同一個男人。以前在州裏的時候,她們誰也不認識誰,她們相互指責僅限於猜測和假想。她們一前一後走進了我的生活,我好比是她們中間的院牆,把她們遠遠地隔開了。那時候我的日子還好過些。
可是不能認為我和她們之間的關係就認定我是玩弄女性的高手。前麵我說過,我在這方麵幼稚得很,這可能和我戀母有關。據說我上小學前還經常吃奶,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撲在媽媽的懷裏,為此沒少挨我老爸的鞭子。
所以我從小就養成一種優柔寡斷的毛病,在大是大非麵前總是表現得肉頭肉腦。二皮條在南方搞傳銷的時候把我害得不淺,回來後就請我吃了一頓飯,我就變成了投降派。還有那個楊秋榮,她在別人麵前狠狠羞辱過我,我拿著刀子在她酒吧周圍瞎轉了好長時間,就是沒有勇氣殺人。
後來她被房東趕了出來,我心一軟就把她領回家。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那個孽種是誰的。古麗他們都說長得像我,真是天大的冤枉。我想,在女人麵前我之所以總是當投降派,肯定和小時候斷奶晚有關。現在想起這件事,就覺得我母親也有責任,小時候隻要聽話,她就給我奶吃。
現在有人罵我是玩弄女人的高手,其實這裏麵或多或少有一部分是對我的汙蔑。事實上,公眾人物就是這樣,離不開眾人的眼球,他們需要緋聞。他們需要茶餘飯後有人把他們當作笑料來開心。這是一個職業,和小醜差不多。
我很早就出名了。有一陣子我的挺火暴的,我還出過一本書,年輕人很喜歡看。尤其是女孩子們。那時候我的粉絲很多,大家都說我會在全國紅起來。這引起了好多同行的眼紅,為了和他們搞好關係,我好多年不寫東西了。這就像龜兔賽跑,我在等同行趕上之後再寫。後來好多作家都把自己寫成精神病了,不然不會看問題這麼深刻。
我不寫以後,就在州裏的一家圖片社當攝影師,整天扛著一個三角架滿世界跑。那時候我還沒開始畫畫,不過經常和畫家打交道,我經常為他們拍照片,寫報導。後來我在新聞報道方麵也挺有名的,然後又引起同行的猜疑,沒辦法我又改行當過一段時間語文老師,半年後就被辭退了。原因說法不一,有人覺得我搶了他們的飯碗。
我覺得自己年輕的時候成名成家的思想特嚴重,這可能和我的出身有關。因為我爹是個木匠,後來被淘汰出局。而我總想當藝術家,為我老爸爭口氣。其實我老爸的心願就是想讓我學個手藝,做個小人物。我這人沒什麼天賦,全靠個人奮鬥。我寫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不會寫,當他們都成名以後,我還在寫。這時候我變成了烏龜,但是他們變成兔子以後卻不等我,跑得不見影子了。我這人虧就虧在太重義氣上了,那時候人才奇缺,幹啥都好出名。
當然,我不寫還有別的原因,這和同行妒嫉也沒多大關係,因為我戀愛了。
我開始注意二皮條的時候,年紀已經相當大了,年少的時候我是個悶騷型的,整天把自己鎖在愛情的牢房裏。改革開放以後,我才把自己當回事。那時候二皮條已經和普加好了很多年了。
好在普加是個蒙古族,二皮條家裏不同意。要不後來發生的事,二皮條和我真的沒有關係了。
但是在我和二皮條好的時候,我真的不認識楊秋榮。還有,我喜歡二皮條的時候,她和普加在一起。我隻是在暗戀二皮條。有一陣子二皮條和普加關係挺好的,我們隻是偶而在電影院遇見過一兩次,每次都是普加帶著她。我們也隻是隨便打個招呼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