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聲音很受商家和遊人的歡迎,宣傳手冊上又有了新的噱頭,人們大老遠地跑來,現在就是為了聽大毛的叫聲。可是他叫也白叫,隻有傻子才給他掏錢。有時候我們被他的叫聲吵得睡不著,就起來打牌喝酒。城堡裏已經打烊的生意被他吵醒後又重新開張。好多商店都被砸開,酒的銷量比白天還好。大家吃烤肉喝啤酒,邊聽大毛的叫聲,店家還瞎編了好多傳說,把遊客聽得一愣一愣的。
我們都習慣了這種聲音。有天晚上大毛沒叫,我們不放心就拿著手電跑去看他,結果發現他喝醉睡著了。
我們大家都鼓勵他堅持下去。叫聲也是一種資源,隻是還沒找到和人民幣的對接辦法。
“這是真的嗎?”大毛隔著牢籠的木柵欄可憐兮兮地看著我說。
“叫聲也可以當錢賣?你拿了我10萬塊錢,你要對我負責任。”他的語氣裏開始有威脅的成份了。
“當然是真的。因為你的叫聲城堡現在有了夜市,如果你堅持下去,肯定會找到一個掙錢的辦法。”我對他說。
“這我信。有文化的人肚子裏想的也和別人不一樣,你要是騙我的話當心我的10萬塊啊!我做鬼也不放過你的。”這家夥又開始翻臉了。
有一天我和二皮條開車在草原上瞎轉,二皮條拉著我找蒙古包,遇見哈薩克人的家裏我們也進去。我們買他們的酸奶喝,然後我們通過酸奶找出蒙古人和哈薩克人在生活上的微妙的差異。這種差異不是來自宗教,而是草原生活。
我們一家一家品嚐酸奶,遇到有奶酒的人家也買著喝,現在是市場經濟,過去的好日子沒有了。以前你來草原,白吃白喝,人家把你當遠方最尊貴的客人,現在沒有人民幣啥都吃不上。當然這是商業方麵的,關鍵是現在人太多了,不稀罕了,以前放牧的時候 ,一個夏天也見不到一個生人。現在情況變了,一到旅遊季節,草原上的遊人像蝗蟲一樣多。早上還在遙遠南方的家裏吃早餐,晚上就說不定已經睡在草原蒙古人的氈房裏了。聽說我們這裏也要修一個飛機場,已經開始論證了。
巴紮別克大叔這方麵就很大方,他不做生意,對蒙古人經商保持中立態度,他認為隻要不違背蒙古人的良心和道德底線,有錢賺當然是件好事。所以當人們一窩蜂湧向成吉思汗城堡的時候,他也忍不住買了一套別墅。後來城堡的房價一路攀升,嚐到甜頭後,他就在縣裏州裏,甚至還在烏魯木齊也買了樓房,這些房產全部在增值中。還有他的羊群,它們繁殖能力都是令人十分滿意的。他在黑子他們的指導下每年秋天都往母羊的屁股裏注射種苗,成功率大大高於自然交配。
巴紮別克大叔從種公羊身上提取種苗的方法也很好玩兒。他事先做了一個跟母羊很像的架子,是用軟鬆枝編的,純手工製品。然後在假母羊屁股上沫上一點發情母羊的尿,種公羊就聞著氣味傻乎乎地爬了上去。巴紮別克大叔藏在母羊的肚子下麵拿著一個酒瓶子接,後來他也覺得種公羊很傻,就哈哈大笑起來。於是事情就敗露了。種公羊發現自己上當了,它非常氣憤,不僅氣憤還產生了一種被羞辱抵觸心理。下次搞得時候它幹脆隻撒尿,不射種。有一陣子巴紮別克大叔身上總是散發著難聞的尿臊味兒,走哪跟哪兒。
總之,巴紮別克大叔很滿足現在的生活,要是能把梅花討到手,他的人生算是完美無缺了。他老婆死了好多年,一個人帶著好多孩子過,把他們一個一個養大成人。
所以巴紮別克大叔是一位慷慨熱情的牧羊人。到他家的全是他的尊貴客人。有一次在他家裏吃肉,我剛啃完一塊羊腿肉,他就跑過來對我橫加指責,說我這樣做的理由是因為看不起他。這在草原上是大忌。我當時一下子被他說懵了,手裏拿著的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