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說自己,閉嘴。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上次在你們家本來我不想吃肉的,可是我覺得那樣你會不高興的,認為我看不起你。後來你又說我吃得太多,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讓我下不來台。”我恭恭敬敬地給巴紮別克大叔遞上一支煙說。
“這件事我都忘掉了,你還記得。他們都說你是一個叫什麼來著的人?我漢語水平不好。兩個字,就兩個字。”巴紮別克大叔拍著腦門說。
“齷齪。”二皮條說。
“對對對,就是這兩個字。啥意思我不太明白,但覺得這兩個字送給你比較合適。”巴紮別克大叔得意地吸了一口煙對我說,他找到了報複我的機會。
“齷齪的意思是,巴紮別克大叔說你是一個奸滑的小人。”黑子說。他明顯也在報複我。我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得罪了他。
“我考,兄弟反目,看來今天我要倒黴了。”我說道。
“你攤上大事了。”黑子獰笑著說。
“我在縣裏開人大會議的時候,大事情我們都要舉手表決,他們說這是民主。今天吃肉之前我有個想法。”巴紮別克大叔喝了一口茶說。
接著他說出了一個惡毒的計劃。最近一個時期大家都覺得我的行為十分古怪,突出表現在吃肉方麵。一見到肉就發狂,不顧兄弟情義,不顧文化人的體麵,讓朋友們深感痛心。自言自語大家尚可忍受,饕餮行為令所有人憤慨。巴紮別克大叔說出了他的計劃,我看到所有人的臉上都閃現著興奮的表情。
“同意的請舉手。”巴紮別克大叔說。
所有的人都舉起手來。阿布來提,古麗,梅花他們也放下手中的活,他們興衝衝地從外麵跑進來參加了這場鬧劇。我看見阿布來拉舉起那隻血糊拉稀的右手。場麵很莊嚴。
“好。請放下。”巴紮別克大叔說。
“不同意的請舉手。”他說。
沒人舉手。隻有大黑狗把前爪舉起來撓撓耳朵。
“畜生不算。鼓掌通過!”巴紮別克大叔說完帶頭鼓掌。
掌聲。全是叛徒。
“你們太卑鄙,太無恥,為了鍋裏的肉,還不如一個畜生有同情心!”我罵道。
“肉煮好之前,你還是我們的好兄弟。桌子上的涼菜你可以放開吃。”黑子笑著說。
“呸,涼菜有啥吃頭!能給我一杯酒嗎?外麵冷。”我說道,語言裏有乞求的成份。
“這個不行。本來是一個很嚴肅的事情,酒一喝就成玩笑了。”巴紮別克大叔說。
“給他一杯吧,怪可憐的。”二皮條說。
“我同意。”古麗說。
還是女人心軟。
“好吧。就一杯。”黑子用茶杯開始給我倒酒,倒好後他把茶杯推到我麵前。
唉,喝吧,誰讓我倒黴呢。眾怒不可違。我剛把茶杯端到嘴邊,酒閃電般地被死神袋鼠喝掉了。一股氣流嗆得我巨烈咳漱起來。
“這就是我們最擔心的事,我們還沒看見你喝,它就沒了。”巴紮別克大叔說。
“你是怎麼做到的?”阿布來提問。
“杯子裏的酒,消失的一瞬間,你是怎麼想的?”二皮條問。然後她把攝像機對準我。
“你們殺了我吧。”我說。
“呃呃呃,這酒還不如你自己燒得好喝。”死神袋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