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神秘的很,誰也找不到在哪裏。”阿布來提對我說。
平時,古麗要做的就是把馬小心伺候好,然後就等電話。那個神秘的電話一來,古麗就和大白馬箭一樣射出去了。
有一次巴紮別克見識過當時的情形。
當時,他們三個正聊得起勁,古麗的手機響了,她一下子就不見影子了。等阿布來提和巴紮別克大叔從氈房追出來的時候,他們隻看大白馬在小路上留下的塵土,還有一串馬蹄聲。空曠的草原上,那馬瞬間就變成了一個小黃豆那麼大。
“真是神馬呀。”巴紮別克大叔感歎道。
“我也是第一次看見它這麼快,和閃電一樣。”阿布來提說。
“這幾天公安局的人天天來找我。我都煩死了。”巴紮別克大叔對阿布來提說。
“我是人大代表,他們認為人大代表應該代表正義。”他又補充說。
“他們找你是不是又是皮子的事?還有帳蓬。”阿布來提冷笑著說。他覺得這些新聞已經嚇不住他了,巴紮別克大叔這一套把戲已經過時了。
“他們問我你為什麼突然不賣皮子了。現在那個把政府的救災帳蓬拿去換酒喝的人已經找到了。偷羊皮子的人還沒找到,你突然不做羊皮子生意了,讓他們很懷疑。”巴紮別克大叔喝了一口茶說。
“我沒偷羊皮子。我的生意是幹淨的。”阿布來提說。
“這我信。我以人大代表的身份向他們證明你在這件事上是清白的。可是,他們現在把懷疑的對象轉移到古麗身上了。”巴紮別克大叔神秘兮兮地說。
“哦!”
“一個維族女人整天騎馬在草原上閑逛,連我都懷疑。”
“扯蛋吧。這肯定是你自己的想法。”阿布來提吐了一口唾沫說。
“你要這樣認為,我也沒有辦法。”巴紮別克大叔說著起身告別。
“騙你是這個!”他轉過身來又說。
巴紮別克大叔吹著口哨離去。給阿布來提留下一大堆想法。
阿布來提一個人在家沒意思,他從不幹涉古麗的事,可是巴紮別克大叔的話讓他不能不想其中的問題,就跑來找我拿主意。
所有的人遇到麻煩,都跑來找我,吃肉的時候就把我忘記了。
比如說楊秋榮,現在洗腳屋的生意不錯,又找了一個男朋友,現在麵都見不上。
還有大毛。他現在的生意也不錯,白天賣門票,晚上學兒狼叫。我去牢房看他,他忙得半天都沒功夫理我,搞得我很沒麵子。
手推窗戶看月亮
月亮從房頂上過去了
身披汗衫送情郎
眼淚把心兒漫了
有一天晚上,大毛喝多了,反複用狼嚎叫唱這首歌。
聽上去是狼嚎,實際上是一首歌。
他把寧夏民歌用狼的聲音唱出來,裏麵摻合著蒙古草原風情,聽上去讓人耳目一新。唱這首歌的時候大毛自己還醉著。
那天晚上命裏注定大毛要一舉成名。
夜市上碰巧坐著一個省報來的記者,這幾天正發愁找不到東西寫。草原寫過了。賽裏木湖寫過了。牧民喜搬新居寫過了。果子溝亞洲最大的高架橋也寫過了。賽馬會沒見著,還寫些什麼呢?寫湖怪,顯然有點造謠成份在裏麵。寫牧民經商,沒有新意,幾年前就有人寫過了。寫牧民打狼的事,這又觸犯了動物保護法。寫狼吃羊的事,也沒啥意思。寫婚喪嫁娶,民族風情,這些事已經被寫爛了,再寫也寫不出新意。
記者找不到新聞亮點,隻好借酒澆愁。
這時候大毛的歌聲吸引了他。他當時很激動,職業的敏感性讓他感到這裏麵一定大有文章可做。於是他很快就把這件事寫成一篇文章,通過無線網發出去了,當時他也喝多了,寫過之後又開始折騰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