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銀希的動作停住了,他深邃的眼睛蘊含著不明的情緒,靜靜地聽著摟著的顧澈語第二次開口:“我最喜歡你。”
我最喜歡你。你帶來了光,照亮了我黑暗的生活;你帶來了溫柔,撫平我內心的寒冷;你帶來了安全,讓我依賴並且不再害怕,我的人生隻剩下你,無論發生再多的事情,隻要你在我身邊陪伴我,我就不怕。
我最喜歡你,不是因為你是誰,是因為你帶給我一切,讓我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你的溫柔是我淪陷的罪魁禍首。我為了你瘋狂,我甘願,因為這些是隻有你可以帶給我的幸福。
李銀希的眼神慢慢由複雜轉變為幽暗,他聽著這個少女對自己的感情,說不出該笑還是該拒絕。一直以來以為隻要把她護在自己的懷裏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委屈和傷害,即使後來發現感情變質了也無妨,隻要他在乎的少女可以快樂他也就心安,但是現在顧澈語卻說出了自己心底隱藏的感情,這算是給他一個當頭棒喝了。
聽不到李銀希的回答,顧澈語鼻頭又開始泛酸。含在眼眶的淚水滾滾而下,燙傷了自己的心。「其實喜歡不一定要在一起,可為什麼我那麼傷心。」
閉上眼睛逼自己不再難過不再哭泣,感受到李銀希離開自己的懷抱,顧澈語還是沒能忍住開關,讓眼淚傾瀉了。
心裏住著一個名叫「愛情」的蓄水池,裏麵裝滿了她對他的喜怒哀樂,但那裏現在經過風浪忽而轉變為「悲傷」,於是眼睛變成了開關,一直把這些感情向外潑灑,任它們流在顧澈語的臉上,翻攪她的心髒。
李銀希看著她咬著唇哭泣的樣子,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心裏開始泛疼。努力的忍住自己的情緒,他溫柔地拭去她肆意流淌的淚水,柔聲道:“別哭了,你的眼睛還沒有好,我怕發炎。”
「你還在關心我,是不是代表著不會離開?」
此刻顧澈語忽然睜開眼睛,裏麵閃著悲傷的光芒,混合著斑斕的淚水。她看向李銀希,啞著嗓子開口:“我看見……你了。”
聞言,李銀希驚奇地睜大了眼睛,他伸出手對著顧澈語晃了晃,很快地被她抓住:“我看見了。”
“真的看得見?”李銀希壓不住心中的愉悅,開心地捧住她的臉抵著她的額頭,眼睛裏的疼惜直直地撞進她的心底。
“所以,你可以不走嗎?陪著我吧,不然我不知道……今後的路,要怎麼去完成。”躲閃著他的目光,顧澈語說出自己心底的想法。
「睜開眼睛第一個看見的是讓我朝思暮想的你,你還在我身邊不會離去,讓我怎能放下這份對你的感情,請不要離開我。」
“好,我不會離開你。”
聽著他堅定地回答,顧澈語笑著說:“謝謝。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你也要答應我才可以。墨青堂仍是你的,我不跟你爭也不要你讓出位置。”
“為什麼?”李銀希握住她的肩膀問,“你才是這裏的主人,你不知道嗎?還是我剛才說的不夠清楚?”
“沒有。”疲憊地搖搖頭,顧澈語發覺她的胃又開始疼了,“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
聽她這番不容置疑的話,李銀希再度陷入沉默。其實在他的心裏還是自私的希望顧澈語不要踏入社會上的事,這樣她就可以一輩子都安穩了。
「我寧願用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將你拉起,也不願看你在沼澤一樣的世界沉淪。謝謝你讓我放心,以後我不會離開你,也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等顧澈語再度踏入校園,身邊已經沒了莫冰瑩和新垣璃這兩個丫頭了。看著自己左邊落了灰塵的課桌,顧澈語還是忍不住伸手敷了上去,仿佛莫冰瑩還如往日一樣坐在自己身邊,和自己打打鬧鬧,再向自己吐露她的小心思,再認真的安慰自己的情感問題。
少了莫冰瑩,顧澈語也就失去了以前的活力。每天除了和李宸暮說話以外,其餘空閑時間全部留在繪畫上,每天麵無表情地支起畫架旁若無人的畫畫,認真的神情幾乎煞到李宸暮。
看著她越漸沉默的樣子,李宸暮也擔心。現在的顧澈語因為經曆過的事情,除了學習和繪畫,根本連話都懶得說,在家也悶悶不樂的把自己關在房間,就像活死人一樣。
於是李宸暮親眼看著她的每一天,從一個起點邁向另一個起點,完全不讓自己休息。當他反應過來之時,人已經坐到畢業典禮上了。
台上是代表學生致詞的學生會長,身旁坐著那個毫無關心的顧澈語。李宸暮轉過頭,看到她靜默地注視著台上,眼神空洞的毫無焦距,仿佛被別人定格一樣。
他深知自己這次畢業了就要出國留學,去他最喜歡的一所主修舞蹈的大學。然而顧澈語要被哥哥禁錮在家裏,不能再踏入學校一步。這可能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不用再擔心被人暗算,也不用再擔心自己不能陪著她找不到人鬥嘴。可是李宸暮卻發現他根本不想這樣,他熱愛舞蹈又怎樣,還是獨身前往陌生的國度,身邊沒有一位值得信賴的人。
李宸暮發現他心髒裏承受的情緒太滿,最後都溢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