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主持管領菜園去(1 / 2)

他聽話照辦,插了香,呈上書信,一個個禮拜下去,直到知客僧說可以了,他才停止。

那邊的智清長老,已經把他師兄智真長老的信件看完,豐腴的麵目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對知客僧說:“你帶遠道而來的僧人去上房歇歇,給他弄些齋飯吃吧。”

知客僧見長老的臉色不太好,知道他有看法,對來人也不客氣了,隻是招招手。智深不知他們的態度,收拾起自己東西,跟他去了。

智清長老見他們走了,這才傳兩班職事僧人到方丈裏。他在當中坐定,下麵的人齊刷刷地站在兩邊。智清抖抖手裏的書信,說:“今天,叫你們來,是因為我師兄捎信來了,要我接納這個送信的人。這是個什麼人呢?師兄給他取名叫魯智深,原是經略府的軍官,因為打死了人,落發為僧,但是又不認真地修行,兩次大鬧僧堂,五台山留不得他,因此發落到相國寺來。你們聽聽,他我師兄說的什麼……‘萬望慈悲收錄,做個職事人員,切不可推故。此僧久後必當證果……’”

聽到這裏,底下馬上有人笑了:“這麼凶神惡煞的人,還能修成正果嗎?”

“愚頑之人,當僧人都不夠格,還能當職事?”

智清長老見眾口一詞,更加惱火:“相國寺的職事大多在這裏了,你們看,我師兄好沒道理,他那裏安插不下,卻推到我這裏來——”

“我們不能收啊。”大家異口同聲。

知客僧已經安排智深到僧堂,也趕來說:“我這一路看來,那和尚真是一點不像出家人,本寺怎能留他呢?”

“老衲也難啊。如果不收他,師兄千叮嚀萬囑咐,我怎麼能一推了之?如果要留在這裏吧,他可是個刺頭,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哪天亂了清規怎麼辦?”

都寺看智清長老進退為難,便出了個主意:“弟子想起來了,本寺酸棗門外廨宇後麵,不是有片菜園嗎?長期以來,都被那裏二十來個破落戶侵害,不是放羊牧馬,就是偷菜踐踏,我們派個老和尚在那裏主持,他根本管不住,三天兩頭來給我們找麻煩。不如來個以毒攻毒,讓這個人到那裏管管。管得住,我們也能收獲些菜,管不住呢,顯得他無能,遲早自己沒趣回去了。我們既安排了那人,長老也沒拂您師兄的麵子。”

智清長老微微點頭:“都寺說得是,這主意不錯。”

於是,教侍者到僧堂內客房裏,看智深吃完飯沒有,吃完飯就讓他過來。智深一路走餓了,正在大口吃飯,大碗喝湯,聽這麼一說,隻有放碗,跟著侍者到長老住的方丈裏來。

進了方丈,見一屋子人都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自己,他也不畏懼,隻是向眾位職事請安。打了招呼,站在堂下合十:“長老喚灑家來有何吩咐?”

看見他這副尊容,有人已經忍禁不俊,再聽他張口就是“灑家”,更覺得好笑,在兩邊指指戳戳,智清長老使了個眼色,大家才安靜下來。

智清長老清清嗓子,正色道:“智深,你既然是智真大師薦來的,還說要我留你在寺廟中,看在我師兄的麵子上,可以在這寺中掛搭,你要做個職事僧人也可以。”

智深合十施禮:“謝謝長老,灑家有禮,不知是何職務。”

“這個嘛……”智清沉吟一下,才說,“敝寺有個大菜園,在酸棗門外嶽廟間壁,你就去那裏住持管領吧,每天隻是讓當地人送十擔菜蔬來,剩下的都歸你開支用度。你看如何啊?”

魯智深先聽住持兩字,心中暗喜,想起那地方不對,怎麼是菜園?住持大蘿卜去?脖子立即僵直了:“智清長老,灑家聽著不對啊。本師智真長老吩咐酒家來投大刹,是為了討個職事僧做,長老不讓本僧做個都寺啊監寺啊什麼的,怎麼讓酒家去管菜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