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主持管領菜園去(2 / 2)

他剛說完,四周一片噓聲,他脖子一扭,四顧望了一圈,廳堂裏立即安靜下來,隻有幾個體弱者沉重的喘氣聲。

大家都不說話,首座隻得出麵:“我說師兄,你有點不懂事吔。你新來咋到的,沒有資曆,也沒有功勞,怎麼一下子就想要當都寺?這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維那隨聲附和:“就是就是,先管管菜園吧,那也是個大職事人員。”

“你騙小孩子是不是?”智深瞪他一眼,“即使管菜園是個大職事,酒家也不做。”

維那被他圓鼓鼓的大眼睛嚇得把脖子縮回去了,咕嚕道:“那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就是殺了灑家,灑家也要做都寺,要不然就做監寺!”

這人瘋了,幾人悄悄後縮,擔心他打人。智深沒瘋,他在五台山時候,連和尚也隻是勉強應付著幹,可以說是當一天和尚,連一天鍾也不撞的人。

到了皇家寺院,他居然想一步登天當寺廟的上層管理者,這是有目的的,那就是能有更多機會見到官吏,能最近距離地靠近到寺院來進香、辦事的皇帝。那高俅不是皇帝的近臣嗎?他不是經常與皇帝蹴鞠嗎?相國寺的後院大得很,說不定他們那天高興就一起來了。既然來玩耍,保衛就不會那麼森嚴,動手除掉那臭小子的機會就來了……

今天進城他就四處打量過,在延安府真是喝酒喝多了打胡亂說,以為到東京就能碰見高俅?碰見能殺死他?沒那麼容易的。大街如蜂窩一般,人如蜂擁,看見幾個騎馬坐轎的陣仗不大,品位不高,也都是前呼後擁的,簡直無法近身。即使靠近能打他個措手不及,傷及無辜的可能性更大。打老鼠傷了螞蟻,那也是濫殺無辜,是佛教中的大忌。

懲治惡人,是灑家義不容辭的責任,高俅活到現在,就是等著灑家來結束他狗命的。殺他的最佳地點是相國寺,但即使他來了,一般和尚也不能靠攏,隻有職事才行。智真長老給灑家的機會再不把握住,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已經接待過他一陣子的知僧,一貫迎來送往,什麼人沒見過?自以為拿捏得住他,於是上前,扯扯他的衣袖:“師兄,你聽我說幾句好不好?”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智深毫無顧忌地一拂袖子。

那袖子帶著一股飆風,知客僧被扇得倒退三尺,聽到眾人訕笑,又見長老蹙眉,硬著頭皮,再次上前:“師兄才入佛門不久,哪裏知道寺廟中等級森嚴,職事也分三六九等,各個頭銜不是誰想要就要得到的。”

“灑家就是想要個相當的,你管得著嗎?”魯智深瞟了他一眼,憤憤不平地說。

對方真是蠻不講理,但仗著三寸不爛之舌,還是要替長老解圍。知客僧陪著笑臉說:“小僧當然管不著,隻是區區一個搞接待的,平日裏招待往來客官,還有遠方來的僧眾什麼的,如你今天來,就主動上前引你見長老,帶您去吃齋飯填飽肚子……”

表麵上,他是說自己位小職低,但智深聽出他話的含義了——如果不是他引薦,自己還進不了僧堂,見不了長老,到現在還餓著肚子,他是最怕餓肚子的人。因此,態度緩和下來,再不是那樣劍拔弩張的模樣:“少廢話,說正題,你說你說……”

知客僧先給對方戴一頂高帽子:“我看師兄也是知情達理之人,也懂得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聽說師兄還當過軍官,寺院的規矩也如軍中,需要論功行賞是不是?”

這個智清長老有些不慎,怎麼把灑家的個人簡曆也說出來了?智深又不耐煩了:“說那些幹嘛?說你們寺院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