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星火四起(2)(3 / 3)

車隊全部進入了這段穀地,當第一台車行駛到最狹窄處,其右邊有一段伸到路邊的土崗,差不多有汽車的駕駛樓那麼高,有些陡,和汽車的距離也就一二十米。忽然,從土崗上飛出了十幾顆手榴彈,幾乎同時,兩邊山坡上的槍聲也響了。

第一輛車的車廂裏掉進了一顆手榴彈,兩個原本說笑著的鬼子剛想翻欄跳車就被炸出的煙團吞沒;或坐或躺著的幾個傷兵更來不及做出反應;隻有一個靠近車尾的鬼子跳到了車下。駕駛兵僥幸沒被子彈擊中,立即加大油門,車子猛地向前竄了出去,很快逃出了伏擊圈。

後麵的車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第二輛車的駕駛兵在第一排子彈中就被打死,車橫了過去,將後麵車的路線堵得嚴嚴實實。最後麵的一輛車拚命倒車,但是一串機槍子彈射來,沒打車廂,也沒打駕駛樓,而是準確地飛向了車頭下方。其中幾發子彈擊中了輪胎,還打穿了油箱。車沒法控製,車尾撞到路邊一塊大石頭停住了。車上還能活動的三四個鬼子紛紛跳到地下,就近找可以掩蔽的地形地物向山上還擊。

大路上剩下的車還有五輛,負隅頑抗的鬼子約有十個左右。這些鬼子約有一半在車下,另外一半見車下地形不利,就在車上憑借車廂欄板射擊。無奈他們所處的位置實在被動,抵抗雖頑強卻沒大的效果。兩邊山上的伏擊者也不衝鋒,就是冷靜地用子彈和手榴彈“照顧”著這群“帝國武士”。終於,絕大部分抵抗者都沒了聲息,車上還有一個用手槍的鬼子也不再開槍,將握槍的手舉到了欄板上方。

山上的伏擊者這時才現身,警惕地向車隊圍了過去——這些伏擊者正是田守義率領的瀏陽城外突圍出來的弟兄們,約有四五十人。

那個鬼子站了起來,丟掉了手槍。田守義阻止了想開槍打死這鬼子的米開元,朝那鬼子的車走去。那鬼子跳下車,站到了田守義麵前,看軍銜是個曹長。

鬼子曹長開了口,居然說起了中國話,雖然半生不熟,但那意思都聽得明白。他說:“上尉先生,我們是護送傷員的隊伍,這車上都是傷員,按照日內瓦公約,你們應該保證這些傷員的安全。”

他不提傷員和日內瓦公約還好,這一提起,田守義怒火直衝腦門,他大聲對鬼子吼道:“傷員?你們現在想起日內瓦公約了?我們在瀏陽西北高地上的難道不是傷員!”

這時在車上車下搜尋的弟兄紛紛過來報告:拿槍抵抗的鬼子基本上都死了,車上還有八九個傷兵沒死,有一個衛生兵也在剛才受了重傷,失去了行動能力;車下抵抗的鬼子隻有一個還有氣。

田守義命令大家搜集武器彈藥,然後叫人把鬼子曹長手腳綁住,和車下沒斷氣的那個鬼子都扔到了車廂裏的傷兵一起。接著,他讓大家用鬼子的刺刀把每輛車的油箱都刺穿,汽油漏了出來。他指揮所有人都退到了山坡上,離開汽車大約三四十米以外,然後從一個弟兄手中要過一支步槍,開始對著汽車油箱射擊。第一槍、第二槍都打中了,但是油箱沒反應。第三槍響過,油箱“呼”一下著了,立即又引燃了地上的汽油,火勢猛地竄起,火頭爬上了車廂。那個鬼子曹長手腳被綁,在車廂裏大喊大叫,車上的傷兵也伴著他發出了驚懼的哭喊。他們沒叫幾聲,“哄”地一聲,油箱爆炸,叫聲很快就被大火吞沒了。

弟兄們紛紛舉槍對著另幾輛車的油箱射擊,這麼近的距離,擊中油箱的子彈溫度和出膛時幾乎一樣,很快所有的車都被濃煙烈火包裹,同時也將車上垂死的鬼子傷兵最後發出的尖叫一起卷了進去。

田守義和弟兄們站在山坡上,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他們的臉上都沒有笑容,連剛才曾有過的一點興奮,此時也沒了蹤影——他們都想起了團長和死難的弟兄們,還有那個無辜的女兵。田守義的眼中,下麵燃燒的大火中,似乎現出了98高地上那十幾根怵目驚心的帶血的尖樁。他在心裏默默地發出了一聲呼喊:“團長!弟兄們!你們看到了嗎!你們等著,這才剛剛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