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虎口慢慢收攏到她的喉頭正要狠狠的掐下去時,一滴淚水順著臉頰流到了她的唇邊。她似乎是感覺到了癢,伸出舌頭把那粒淚珠舔到了嘴裏,呢喃道:“徐靂……”

剛硬如鐵的手在觸到這兩個字的音波時突然停下了。

“徐靂,徐靂。”司機呆了一瞬,木然重複著她說的兩個字,那隻任何力量都阻止不了的手,就被這兩個字生生的拽住了。冰與火交相燃燒的臉突然沉靜下來。他又默念了一遍,突然咧開嘴角笑了一下,語氣輕柔而隨和的說:“你還記得他啊!還會有些良心不安的吧?放心,既然你記得他,我會讓你好好的回憶一下。”

如果隻聽到聲音,任何都會感到親切,像是一個老朋友跟你熟絡的聊天,可是你如果看到他此時的眼神絕不會認為現在正是盛夏天氣。說完這些,司機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坐在她的身旁細細的端詳著眼前的女人,伸手小心的把她頭上、頸上的首飾一一取下來,丟在櫃子上,然後輕輕揉著她淩亂的短發,和灼紅的臉龐,俯身在她的發間輕輕一吻。“照顧好自己,接下來的故事會很棒的。”

看了看腕上的表,他打了個電話:“車子改裝得不錯,記得讓出租公司把嘴閉嚴了,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

真難受!

寧今今把扭著身子從被窩裏探出頭來,怎麼回事啊?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紫色的紗帳頂,如煙似霧的輕薄紗上繡著一對對並蒂的蓮花。真漂亮,不對,這是哪兒啊?突的一扭頭,看到一個帶著青茬的下巴,再往上看卻是一雙亮閃閃的含笑眸子。

她一掌推開他的頭坐了起來,看到穿著睡衣露出兩個胳膊,床上地下也沒有自己穿的衣服。

“這怎麼回事?”她臉色頓變,抱著自己的膀子縮到離他最遠的地方才厲聲質問。那男人原本是坐在凳子上伏在床頭的姿勢,一站起來頓時覺得他好高,穿得倒還嚴整,就是像剛睡醒沒洗臉的樣子。

他聳聳肩,無所的說:“沒什麼,你喝醉了,我怕你不給錢,隻好在這兒守著。”

“我的衣服呢?”

“你昨天的衣服吐髒了,我讓人拿去洗。你先等等,我現在出去幫你買一件。”那男人並不計較她警惕質問的眼神,衝她善意的笑了一笑,哢嚓,鎖上了門。

她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應該是沒有什麼事情發生,而且——這個司機看起來不像是壞人吧?可是她又不是什麼小孩子,這樣和陌生男人同處一室總讓她心裏忐忑。等屋子裏靜下來的時候,她的腦子也一點點的降溫,逐漸回憶起昨天的事情來。

李政楷,你好!

自己等了這麼久終於決定要嫁人了,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想著想著,心裏一陣一陣的難受。三年了,跟李政楷整整三年,雖然說沒有轟轟烈烈、驚天動地過,可是他的溫文有禮,他的風度翩翩,他的成熟周到,都讓寧今今那顆漂累了的心想要泊一泊。可是最終呢?他的尊重,他的許諾,他的體貼,他的溫柔,最後都變成了一個個耳光狠狠甩在她臉上。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被人賣了的傻子,一直興奮的替人家數錢,如果不是發現了這個醜惡的事實說不定還會畢恭畢敬的跟人家說:“謝謝,麻煩你了。”

她使勁朝自己的臉上扇了一巴掌,怎麼會為了一個人渣這麼糟蹋自己?寧今今你真是昏了頭了,居然想到要嫁人,你見過的男人有幾個是可靠的?明知是火坑還往裏跳,不知道這腦袋裏麵裝了到底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沒有男人照樣能活,而且這麼些年沒有男人不是也活得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