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宇文晟的痛悔,溫知新長歎一口氣,“王爺,您也不要過於自責了,凡事皆有命數,說不定您命中就有此劫呢?咱們現在也隻有往前看,一切往最好處努力了。”
“是。”宇文晟恭恭敬敬的回答。
溫知新沉吟道:“你總是住在那個寶月樓裏,也不是辦法,況且那錦瑟不過是個窯姐兒,能有多少信任度,臣卻是不好揣度,也冒不得這個險。”
“老師,用人不疑。”宇文晟沉聲道。
“話是這麼說啊,但是真正又有幾個人能做到呢?你注意核心的機密不要讓她參與,多少也要給自己留個後路才好,不然……老師真怕你重蹈覆轍啊。”
宇文晟知道溫知新指的是什麼,剛想辯解幾句說自己絕不會愛上錦瑟,溫知新卻又醒悟自己失言了。
“當然,錦瑟算不了什麼,如何跟那位相比,好歹是世家女,生母又出身望族,殿下既然曾經滄海,想必也是難為水了。”
想到安若顏,宇文晟又是一陣默然。
他心中有件事情委決不下,就是給安淩雪找孕婦的事,此事若是溫知新去辦,自然更讓人放心些,可是他心裏清楚,溫知新是絕不會同意的。
罷了,且先瞞著吧。
從溫知新下榻的客棧裏出來,宇文晟小心戴好人皮麵具,又恢複了一副麵目平庸的普通富家公子形象,走在鬧市的大街上。繁華的京城大街,兩邊店鋪林立,時不時的有達官貴人騎馬經過,或者有貴族侍女頭戴冪籬,在侍女的攙扶下慢慢走過。
這些最平常的街市景象,卻是宇文晟久違的了。
自那件事之後,他雖然得高人相救得回了一條性命,卻也從此變得見不得光,每日所在西郊那個三進小院裏,雖說是暫時蟄伏以圖將來,可是對於向來是天之驕子的宇文晟來說,不啻於幽禁。
再後來,營救安若顏失敗,被迫躲在寶月樓裏,生活更加憋悶,隻覺得人生充滿灰色,隻有安若顏,才是他生命中的一抹亮色。
七個月,隻要再耐心等七個月,就可以讓安若顏從那個吃人的皇宮裏脫身,至於安淩雪,她害過安若顏那麼多次,宇文晟自然不會讓她輕鬆愉快的“生下”皇長子。
轉過一道彎,就是寶月樓了,宇文晟正走著,忽然身後傳來一陣激烈的馬蹄聲,他心底一驚,第一反應就是身份暴露,有人來捉拿他了。
因此番出來要掩飾,他無法攜帶長劍,手便暗暗縮進袖裏,握住一柄削鐵如泥的匕首。
身後馬蹄聲淩亂,伴隨著人群的避讓聲和慘叫聲,宇文晟並不回頭,呼吸卻逐漸急促,一麵在心底暗自猜測來人是禦前侍衛還是殿前司,若是禦前侍衛,還能勉強一搏,若是殿前司的崔小毅……
冷汗,浸透了他的後背。
猛然聽見後麵一聲呼喊,“啊!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娘,娘!”母親一聲聲哭喊裏,夾雜著一個孩子哭泣害怕得有些變了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