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還按民間規矩稱自己是奴家,後來將到宮中事,不由自主的就切換成奴婢。
且,連在一個陌生人麵前提及安淩雪,這鳶兒都不敢說她絲毫壞話,可見安淩雪的狠毒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
宇文晟想起來了,安若顏確實做過這麼一件事情,當時鬧得有點大,安淩雪寵冠後宮,宇文昊本來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向著安若顏這一邊的,隻不過……
那時候宇文昊剛登基不久,人人都替安若顏鳴不平,明明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又做過太子妃,新帝登基卻不能做皇後,封妃的位分比庶妹還低,宇文昊卻言道,等安若顏生下皇長子,就會封做皇後,一並封皇長子做太子。
誰都沒想到,宇文昊隻不過是在拖延時間而已,以便他積蓄力量將謝家的勢力一舉鏟除。
因為一株蘭花就要置人於死地,這件事情確實有些說不過去,宇文昊就把這事壓了下來,外人是不知道的,若不是他時刻關心安若顏,也不會知道這些。
宇文晟又細細盤問了幾句宮中人事,鳶兒俱說得有鼻子有眼,一看就是真正在宮裏待過的,不然無法說得這麼詳細這麼流暢自然。
而她身上那種無法形容的貴氣和端莊也有了解釋,近身伺候過嬪妃的宮女,其經曆見識比一般大戶人家的小姐都強,隻不過囿於身份,難以完全舒展罷了。
“你既伺候過安賢妃,她最是個大方有氣度的,你既然被放出宮,想來她賞賜不少,怎麼會……”
宇文晟故意沒有問完後半句,鳶兒急忙道:“賢妃娘娘確實賞了奴婢不少東西,隻是奴婢現在的夫家比較窮,奴婢也要多幫襯他們些,一些財物這些年都漸漸花用光了。”
宇文晟點點頭,暗自思索著,他本來還在憂慮把安若顏從宮裏救出來之後要安置在哪裏,眼前的鳶兒,倒是一個較好的選擇。
他既露了行跡,此後生活必然顛沛流離,即便宇文昊會對外公布他的死訊並設置墳墓,可是同時也會秘密追捕他,直到真的把他殺死。
他勢必不能帶著安若顏,不能讓她跟自己一起過那種流落江湖的日子。
這麼一想,這鳶兒家就必須去看一眼了。
鳶兒戰戰兢兢,偷眼打量著宇文晟,此時他們恰好在一個小巷子裏,左右無人,宇文晟便將臉上的人皮麵具揭了下來。
鳶兒頓時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了半日,方遲疑著道:“你……你是靖王殿下……”
她在宮裏待了整整十二年,見了主子就要磕頭請安,這是長久以來的習慣,此時本能的就要下跪,宇文晟忙扶住了,一麵將麵具重新帶好,一麵道:“外麵無需多禮。”
這句話明明白白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鳶兒急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