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雨越下越大，有景王的話沒人攔著他。姬慕白安撫著蘇長歌，如果雲斂瑤死在這裏，那將會是五哥永遠的傷痛。
雲斂瑤走在街道上，剛剛的藥丸，就像是提前透支著他的生命，現在他又變得虛弱不看。
“瑤哥哥你受傷了。”
不知何時趕來的宋枕清連忙扶住他。
“無事。”
阿瑤這個樣子說無事，宋枕清怎麼可能相信。
皺了皺眉，盡管雨水不斷的落在他的臉上，可還是很明顯的能讓人看出怒氣。
“他們傷的?是不是。”
轉身提劍就向雲斂瑤出來的方向走去，虛弱的雲斂瑤根本攔不住他。剛扯住他的衣角，傷口的疼痛讓他單膝跪地，隻能用手中的劍支撐著地麵。
“阿清，回來。”
突然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混合著雨水，染紅了雲斂瑤麵前的地麵。
宋枕清眼中帶著驚訝甚至有一絲絕望，退回到他的麵前。
突然開始撕扯雲斂瑤的衣襟，阿瑤毫無反抗之力。直到雲斂瑤露出胸口一片猙獰的紋理，宋枕清才猛地將他推到在地：
“雲斂瑤，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怒吼著，更多的卻是無奈。
“三隻你都飼養了，還都取出來是不是。”
“好，既然你不想活了，那就讓他給你陪葬吧。”
雲斂瑤沉默不語，也算是默認了，蠱蟲這種東西，需以心血飼養。中途將之取出，更是反噬其主。
即使不取出，一個人又能有多少心血。
他曾經想盡各種辦法，隻想治好兄長的眼睛，可是卻毫無效果。
後來睿王告訴自己，他有辦法，他有三隻蠱蟲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即使是假的他也要試一試，可睿王的條件卻格外的多，他隻能一件接著一件的做，何況自己本就不是什麼好人，本就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本就十惡不赦。
為了得到蠱蟲的使用方法，機關算盡才拜了神醫子為師。可那老頭古怪的很，說什麼都不肯將方法給自己。
那……就隻好殺了他。
蠱蟲不過是個媒介，這不過是一命換一命的辦法。
可他從來沒有猶豫過。隻有取出最後一隻的時候，他猶豫了，因為這意味著他再也沒辦法陪伴兄長了。
“阿清，帶我離開吧。”
聲音很小，但即使夾雜著雨聲，還是製止住了暴怒的宋枕清。
抿了抿唇，即使握劍的手早已青筋暴起，卻還是無奈的歎了口氣：
“好，我帶瑤哥哥離開。”
宋枕清最後還是將他打橫抱起，雲斂瑤靠在他的身上，向下垂著的手扯的傷口有些疼，他開始意識模糊，巨大的雨水落在他的臉上，這種窒息的感覺……竟讓他覺得莫名的輕鬆。
在宋枕清的算計之下，右相一族幾乎無一生還，他甚至親手殺了自己的恩師。
也許雲斂瑤自己都不記得了，他曾告訴一個少年，死是最簡單容易，甚至是幸福的事情。
對待仇人死是他們最大的解脫，痛苦的活著才是最好的懲罰。
可他開始疑惑，自從母親死了以後，他唯獨想要雲斂瑤活著。死是解脫，可他就是想雲斂瑤活著。
沒有當日的雲斂瑤，就沒有今日的宋枕清。
世人皆說他離經叛道，十惡不赦，滅父族，殺恩師，可誰又教過他如何善良，如何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