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這位秦縣長就是鍾省長的秘書?”他問。

我點頭道:“是啊。是鍾省長以前的秘書,現在在一個縣當正縣長呢。”

“太好了。今後有機會介紹我認識一下,可以嗎?”他高興地問。

我高深莫測地道:“以後看機會吧。”

這頓飯我們吃到下午接近四點鍾才結束,離開的時候他將那張銀行卡強行地放在了我的上衣口袋裏麵。

回到賓館後我狠狠地睡了一覺。酒後的睡眠真的很舒服。

小月將我從睡夢中叫醒了。

“你中午去喝了酒?”她問我。

“是啊。”我睡意朦朧地回答。

“你一個人還去喝酒?”她坐到了我床邊。

“不是。和一個姓王的老板。”我發現她顯得很憔悴。

“這裏的老板?你怎麼認識的?”她疑惑地看著我。

我沒有說出她秘書的事情,因為我看見她的臉色不大對勁。我回答道:“他自己找上門來的。”

“你怎麼能這樣呢?你連認都不認識人家你就去和他喝酒!他有什麼目的你知道嗎?他還不是衝著我的權力來的?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勃然大怒。

我沒有想到她會生這麼大的氣,但是我實在不能忍受她對我的這種態度。我也發火了:?“我到你這裏來,你說你忙、不陪我也就罷了,可是你憑什麼這樣批評我?我告訴你,那個人根本就不會找你什麼麻煩的!好,你忙吧,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隨即,我怒氣衝衝地就去收拾自己的東西。當我背著自己的包朝房間的門口走去的時候,我是多麼地希望她能夠叫住我啊。但是她沒有。

帶著悲憤的心情我獨自走到了街上,然後打車去往火車站。一路上我都拿著自己的手機,非常希望它能夠傳來那熟悉的響鈴聲。但是,它讓我失望了。

下午的火車站很冷清,幾個商販在不住地叫賣著他們的東西,這些聲音讓我聽上去很煩悶。

到售票口去詢問後才得知,下一趟車得到晚上十一點過才有。

我站在火車站的外麵看著那些忙碌的人群,更加地感受到內心的孤獨與煩悶。頭上的天空忽然變得陰沉沉的了,仿佛它也知道了我此刻的心境。

頓時想起了今天中午和自己喝酒的那個人。王波。拿出他的名片然後照著上麵的電話給他打了過去:“你好,我是淩海亮。”

“是你啊,淩院長。”他很驚喜。

“我有急事得馬上回老家一趟。但是火車卻要晚上十一點過才有。你公司還有其他的車嗎?可不可以借給我用用?”我直接問他,心裏卻有著一種報複小月的情緒——你不是很不高興我和這個人接觸嗎?我偏要!你能把我怎麼樣?

“有!三菱越野車怎麼樣?自動擋的。”他急忙說。

“太好了。”我很高興。

“我讓駕駛員送你?你現在在什麼地方?”他問。

“我在火車站呢。我自己可以開的。”我回答,心想駕駛員和我一起麻煩得很。

但是我怎麼還車啊?我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急忙又道:“讓駕駛員送吧,我回省城的時候直接坐火車。”

“這樣吧,你自己開回去就是。我過段時間讓駕駛員道省城來拿車。”他說。

我對他很是感謝,心想此人做事確實很大氣。

半個小時不到,車就開過來了,王波也開著他那輛路虎跟在後麵。

“對不起,耽誤了一會兒。我讓駕駛員去加滿了油,簡單地檢查了一下車況。”他直向我道歉。

“太感謝了。”我很感動。

“要不你把我這路虎開走?”他問。

我急忙道:“完全用不著。你這車太高級了,我開著害怕。”

他“哈哈”大笑。

車剛開出城不就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小月打來的。我賭氣沒有去接。

手機卻一直、反複地在響著。我歎了一口氣將車停靠在了路邊。

“在什麼地方呢?”她的聲音很溫柔,聽上去也很疲憊。我的心頓時開始在融化。

“我已經走了。”我心裏仍然有一絲的生氣。

“對不起。”她的聲音裏麵帶有一絲悲聲。

我沒有說話。心裏的那絲氣憤開始在增大……一聲對不起就完啦?

“我太忙了。你不應該現在來的。”她繼續在說,我的氣憤繼續在增大。

“你如果覺得我對你已經不再合適,那我們就分手吧。”我狠了狠心,對著電話那頭的她說道。

電話裏麵忽然出現了忙音。我頓時呆在了那裏。

難道她真的想和我分手?難道她已經對我不滿意了?想到這裏,我頓時悲從心來,趴在方向盤上大聲痛哭了起來……

但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會變得這麼快。一定是她最近的工作太累了,或許我真的不應該來?

汽車在空曠的山地裏麵行駛,天色慢慢變得陰暗下來,夜幕已經開始在向大地籠罩。一個人開車很孤獨,我的思緒已經慢慢從悲苦中掙脫了出來,現在,我滿耳都是“呼呼”的風嘯聲和汽車的轟鳴聲。

下雨了。雨點“啪啪”地希希落落地打在擋風玻璃之上,我聞到了空氣中一絲泥土泛起時候特有的土腥味。打開雨刮,但是卻發現雨已經停了。

轉過一道山梁,這裏的地麵卻是幹燥的,但眼前卻是霧蒙蒙的,很多不知名的小飛蟲成團地在我車前飛舞,它們中的許多被我汽車的擋風玻璃撞成了一個個小小的漿點,就好像小小的雨點似的灑落在玻璃上麵,我不知道究竟是我在撞它們呢還是它們在飛蛾撲火。

看著前麵的那一團團飛舞的小蟲,聽到玻璃上傳來的輕輕的“噠噠噠”的飛蟲們死亡前那一瞬間的破濺,我的心裏頓感生命的脆弱與無常。

對於它們的死,我卻是最大的凶手。我不知道在這段不到一公裏的路程中扼殺了多少的小生命,但是我卻不想讓自己和車停下來。我的心中即使有了悲憫之心但是卻也無可奈何。這難道也是一種現實?

從雲陰到我家鄉的路程並不長,但是山路崎嶇而且又是在晚上,我不敢將車開得太快。

黑夜已經將車和我完全包裹住了,到了一座山頂上後我將車停了下來。

我的前後都沒有其它的車輛,除了一些蟲鳴傳到耳朵裏麵的聲音外四周沒有其他的聲響。天空黑黑的,遠處幾戶農家透出的微弱燈光。這些人正在做晚飯吧?他們勞作了一天過後一家人正在其樂融融地談笑吧?

我回去幹什麼?我頓時想到了這個問題。

難道我要告訴父親和母親,我和小月的關係破裂了,到了這個年齡卻忽然變成了一個光棍漢?難道要讓他們再次提起我和趙倩的事情?

我猶豫了。

站在山頂之上,我不知道自己應該是繼續往前麵走還是調轉車頭去返回。

猶豫了很久,我將車掉了個頭返了回去。我不會在雲陰停留,我準備把車開回到省城。

小月……我不想再去想她。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過才在另外一個小縣城住了下來。洗完澡、拿出手機才發現上麵有好幾條短信。都是小月的。

“我今天心情不好,人也很累。向你道歉。”

“你不了解這個地方的情況,這裏比醫院複雜多了。你要理解我。”

“別生氣了。乖!我下周回省城。我父母要過來。”

我心裏頓時軟了下來。是啊,她一個女人,剛到一個新的地方,工作上又累,她說自己幾句又有什麼呢?

我現在很是慚愧。想了想,即刻給她回複了一則短信:是我不對。那人不會找你辦事情的。

寫完後忽然覺得有些不對,急忙把後麵那句話改成:那人來和我喝酒不是為了找你辦事情。

隨即給她發了過去。

我不想和她通話,因為自己覺得那樣的話會很沒有麵子。

她也再沒有給我打電話過來。難道她也是怕失掉了麵子?或者是已經休息了?

看著自己的手機許久,它靜靜地在那裏沒有發出任何的聲息。我頓時笑了起來——看來我們都像小孩子般地喜歡賭氣啊。

我沒有上街去吃飯,因為賓館的房間裏麵就擺有方便麵,上麵標明的價格是五元。我這才感覺自己已經餓極,在吃完一桶方便麵後我隨即又去泡了第二包。

第二天我又將車朝著老家的方向開去。我自己也為自己的這種折騰而感到好笑。

我心情極為愉快,出發前主動給小月打了一個電話:“我回老家了,我準備把父母接到省城去。我想這樣也好讓你的父母和他們見見麵。我的父母還沒有看見過你呢。”

“他們住什麼地方?”她問。

“我單獨給他們安排了一套房子。”我回答說。

“好吧。我下周回來。你可要早點回去啊。”

我連聲答應。仿佛昨天的一切並沒有發生。曾經聽說過一句話:夫妻吵架,床頭吵了床尾和。現在看來確實是這樣。

白天開車可比晚上感覺好多了,一路上的風景讓我的心情非常愉快,從車窗吹進來的空氣也讓我感覺到了一種甜絲絲的味道。

在進入家鄉境內不久卻出現了堵車的情況,這讓我感到非常地奇怪。在這樣一條國道上是不應該出現這樣的情況的,除非是塌方。

我下了車,朝前麵看了看,見很多人正在往前麵跑去。

“出什麼事情了?”我問道。

“前麵出車禍了。”有人說道。

我急忙跟著那些人朝前麵跑去,因為我是醫生,心想或許自己能夠幫上一點什麼忙。

轉過一個彎道後我就看見了車禍的現場,我快速地朝那個地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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