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原地待他一曲彈完才走了過去,微微一笑:“這首曲子有些耳熟。”
似乎她曾在哪裏聽過,而且不止一次。
“王妃。”計遂起身行禮,也笑了笑:“這曲子是很久之前一位老朋友所創,今日突然想起,擾了王妃?”
他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
獨孤暮染抬眸看他,搖頭:“怎麼會?公子琴音妙極,怎會擾了誰?”
她這樣說計遂才放鬆了些,緊繃的臉也再次露出笑來:“王妃還想聽在下彈首什麼?”
彈什麼……她想聽笑傲江湖,他倒是彈啊。
獨孤暮染挑了下眉,擺手道:“明日我有要事要辦,要先去休息了,公子自便吧。”
“王妃慢走。”計遂再次行禮,看著獨孤暮染遠去的背景,他臉上的笑慢慢消失,重新坐了下來,撚著琴弦彈了一首緩慢又哀婉的曲子。
隻是他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兩三段後,他頻頻出錯,隻得停了下來,雙手按在琴弦之上,輕籲了口氣苦笑道:“看來今日不宜彈琴。”
枯坐片刻,他起身動作緩慢地收了琴,背著琴回了所住的院子,全然不知在他背後的那座假山之後,一道傾長的黑色身影已看了他良久。
“查得如何了?”計遂走了,秦雲崖便也不在這此處站著了,他負手移到涼亭之內,冷聲問道。
高尚辰搖了下頭:“似乎一切都沒有任何問題,如他所說,他從定安而來,具體一點,便是他從定安絨郡而來,家中還算富有,父親是個商人,不過前些年父母相繼過世,他也不知從哪裏學來一手好琴藝,自父母過世之後便開始雲遊四方。”
“絨、郡?”秦雲崖一字一字重複了一遍這個地名。
他似乎在哪兒聽過?
花朝蓉,若沒錯的話,司公子替花朝蓉安排的身世,便是絨郡的縣令一家。
這麼巧,都在絨郡?
“王爺是覺得計遂身世依然存疑?”高尚辰不解,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嗎?為什麼還覺得有問題?
秦雲崖輕輕哼了一聲:“再去查,問問曾經他家鄰裏。”
“是。”高尚辰抱拳行禮,急急忙忙地走了。
計遂……會不會跟花朝蓉一樣,是司公子從小養成的一枚棋子?若是,他到北江王府有何目的?若不是,他怎會那樣巧出現在湖光小築?要知道,那是除了珍風樓之外,他們唯一去用餐過的地方。
管他是妖是神,隻要是假的、有目的的,終有一天會暴露出來,需要等的,也不過是時間罷了。
秦雲崖斜斜勾了下唇,壓著聲音道:“那首曲子……我也有耳熟呢。”
……
一夜好眠,第二日獨孤暮染起了個大早,她要的那套刀,五義也送來了。
今日,她穿了一身雪白的窄袖束腰的簡服,墨發成髻,幹練又精神,顯然是不準備讓平日裏那廣袖長裙來礙事。